“另外,朕可也聽說了,你一個鳳陽守陵的,居然還能喝六安貢茶?倒是不小的面子!”
王本岸一聽,心中更是慌亂,同時大罵那戶部官吏,定然是他告了狀,皇帝才知道了這事。
“陛下——”
“駱養性,給朕拖下去,秋后問斬!鳳陽皇陵、府衙,都給朕好好查查,除了這王本岸,還有沒有人做凌虐罪宗之事,若有,一律嚴辦!”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王本岸沒想到就在殿上說了這幾句,皇帝就下了斬首的旨意,他膝行上前,卻被駱養性一把拽住了胳膊。
“來人,拖下去!”駱養性哪里能讓王本岸繼續在殿中喧嘩,吩咐著將人拖了下去。
許是用了什么手段,王本岸剛一被拖出殿外,就沒了聲音,殿中很快安靜下來。
朱聿鍵仍舊跪在地上,雖然皇帝處置了王本岸,可他不確定,處置了一個,自己是不是就沒事了。
“朱聿鍵,這兩年在鳳陽,倒是磨去了許多銳氣,你曾經帶兵勤王時,可意氣風發得很吶!”朱由檢說道。
“陛下恕罪,草民這兩年已是知罪,藩王不得離開屬地,更不能帶兵,是草民僭越在先,陛下貶謫草民,已是開恩!”
朱由檢笑了一聲,又道:“若是讓你再選擇一次,你會如何?”
朱聿鍵聽到皇帝這個問題,心中起了警惕,朝王承恩看了一眼,卻見他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任何提示。
“草民雖然在鳳陽,但也聽聞陛下英武,去歲建奴入關,被陛下驅逐,沒讓他們討了一點好——”
“朕沒說這個,朕只問你,若是讓你再選一次,你是會待在南陽,還是會帶兵勤王?”
朱聿鍵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伏地道:“草民定遵循祖制,留在南陽!”
朱聿鍵說完,余光看到青磚上王本岸留下的血跡,心中倏地起了沖動,繼續道:“但是陛下,草民是朱家子孫,眼見韃子入關劫掠,威脅京師卻無能為力,草民也實在......”
“好了,朕知道了!”朱由檢笑了笑,朱聿鍵這話,聽著是認錯,不該違背祖訓,犯了大忌。
可這心底里面,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他有著作為宗室子弟的驕傲,這兩年是磨平了些許銳氣,但這股銳氣如同星星之火,只要有股風,便能形成燎原之勢。
“你這次進京,也是周堪賡同朕提了你,說你在水利上頗有想法,你也知道,朕如今不管身份,只要是能用的,朕就會用,宗室子弟,別說入朝了,果真有為將之資,朕也照樣敢用!”
這件事,朱聿鍵也聽說過,可彼時也只以為,是宗室里面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才,皇帝才破例頒了這道政令,卻沒想到是真的。
也就是說,今后宗室子弟,將不再只能混日子,而是能用自己所學,來為朝廷效力,能建功立業了!
“草民...草民...”朱聿鍵有些哽咽,他定了定神,穩定情緒之后道:“草民謝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