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遷徙人口去遼東的布告很快便出現在了各州城門、府衙、通學布告欄上,遂即有各府衙役敲鑼打鼓得到各鎮各村通報,驛站、茶水攤、碼頭等人流多的地方,也有朝廷安排的人同行人商旅告知此事。
很快,這件事便真如長了翅膀一般,分散往大明全境而去。
太原,這里本是晉商云集之處,不過自范、等幾家被斬首抄家之后,太原這里的行商們便低調了很多。
晉商也不都里通外敵,只不過出了這些渣滓之后,剩下的人再是清白也會惴惴。
出門在外,只要說是晉商,看向他們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如此一來,生意也比往常淡了不少。
談“晉”色變,人人喊打,他們即便沒有做什么,卻也背了不少黑鍋,當真是艱難。
在這政令下達之前,幾家晉商就已經打算離開山西再做打算,要知道,此前不少淮鹽商可都出自山西。
走西口、走東口走出了不少大商人,難道到他們就不成了?
再怎么也要走出條路來才好!
董家便是其中一個要離開山西的商人,如今的家主是為董柏年,家族做的是絲綢生意。
絲綢嘛,他原本想著要不往江南去或者巴蜀去,或者眼下海運正昌盛,不如朝浙江福建那兒走走。
可看到這消息,主意立即就變了。
董柏年長子董錦昌見父親想著要去遼東很是不解,在他看來,他們做絲綢的,自然是往南方去發展才更妥當才是。
董柏年知道自己這想法或許不被理解,召集了族中老小,而后將自己意思解釋與他們聽。
“我是想啊,江南絲綢行業興盛,但早有了大商龍頭,咱們要分一杯羹說不準就要被商會、行會排擠,若要打點,也不知要花費多少才成,花了這些錢,也不知能不能擠進去...”
這些都是事實,董柏年說了也沒人提出異議來,江南絲綢業已是成了規模,包括桑業、蠶繭業、生絲業以及織造業,都把持在幾個大商之手。
他們于絲綢上也沒有新的紡織手法,只做些尋常買賣,怕是這生意很快就做不下去了。
“陛下讓商、民遷徙遼東,給予的政策很是優惠,至少咱們前三年不用擔心稅費的問題,賺多賺少,每年也只百中取一,三年,足夠咱們在遼東站穩腳跟了!”
內閣最后定的寬稅制度,于民而言,只要開墾荒地,前三年糧食都算他們自己的,不用交稅,第四、五年才開始按照原先一半的賦稅來交,后面再視種植情況定稅賦。
于商,除遼東以外的行商都已是實施階梯稅率,成效很是顯著,但于遼東這塊地方,朝廷的政策卻沒有按照這個來,而只百中取一,三年后再按照階梯稅率收稅。
如此,給足了遼東商、民扎根的時間,也給了他們能在遼東生活的希望。
“當然,”董柏年看向屋中諸人,“我雖為當家,但也不勉強,若愿意跟著我去遼東的,我自會善待,若不愿意的,我也按照各房該得的分好了銀子,你們留在太原也好,或去江南也罷,我絕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