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有眉目了,徐春嬌當然得回一趟家。
租的地方在土瓜灣,戰前唐樓和寮屋比較多,大白天人來人往比較雜亂,但小老太還是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看到了親家公。
老姚頭正在忘我的薅墻角的益母草....。
嘖嘖嘖,這益母草都開出了紫粉色的花,可見都已經長老了。
擱老家,哪怕是田埂邊上隨處可見的益母草都是嫩嫩的,長到像西洋菜大小就摘下來,要是能搞來點瘦肉就煮益母草瘦肉湯吃。
城里國營飯店偶爾也會有益母草豬雜湯,還給配一點酸梅汁。
瞅瞅這犄角旮旯的老益母草,長那么大又苦又柴還費油,跟老家的壓根就沒法比。
老姚頭嘟噥嫌棄著,但手速不見放慢,甚至都已經分配好了。
那些老得不行,都已經開花的益母草就曬干泡水喝,嫩一點的就益母草炒雞蛋吧。
擱老家青菜自給自足挑剔點還成,在外頭能吃上不花錢的菜很不錯了…
徐春嬌已經站邊上好一會了,看親家公撅著腚薅益母草薅得入神就沒打招呼。
年紀大了不經嚇,別到時候出個好歹。
小老太在家樓下碰見了倒垃圾的牛桂枝。
當女兒的一個月沒見著親媽了。
人倒是看得開。
擔心老太太純粹多余,她和公公只要顧好自己,帶好姚家旺,不給老太太增添額外的麻煩就是幫忙了。
這會看老太太面色紅潤有光澤就知道人果然過得不錯。
徐春嬌看閨女氣色也還成。
牛桂枝說:“爸半個月前在附近找著了一小片益母草地,居然沒人摘,那益母草長得跟芹菜那么高了,家里頭吃了小半個月益母草炒雞蛋。”
人不由得摸摸臉,那玩意調理能力真是強,吃得一家三口氣血足得不行。
母女兩說著話上了樓。
聽見動靜的姚家旺已經等在了門口,一連串‘外婆’喊得震天響,又撲到徐春嬌懷里扭來扭去。
徐春嬌打量屋里頭。
比起看房那天的空蕩,這會三十平方米的屋已經很有生活的痕跡了。
牛桂枝不由得說幾句本地的便利,“老家還得打家具呢,那會二叔屋里頭的新床也是費了老大勁兒弄來的,但是這里買啥都不用票。”
人指著一張九成新的椅子說:“這邊倒垃圾還得到固定的地點,那天我瞅見這把椅子在垃圾桶邊上就給拿回來了,坐著特別舒坦。”
“外婆”姚家旺也迫不及待的說:“樓下還有一個超級好的柜子,我跟媽盯三天了,再沒人撿就扛回來。”
說完還興奮的搓搓手。
牛桂枝打發兒子進廚房看看面團。
晚飯做個手搟面。
今早也買了肉丸子以及菠菜,回頭一塊往里放,簡簡單單又是一頓。
面團已經揉好就等醒發了,可人這會忙著叫老太太看看家具放得怎樣,就把活兒交給姚家旺,“去把面團揉一揉,揉硬一點煮出來的面湯清,再醒發十分鐘。”
姚家旺應了聲,噠噠噠的往廚房跑。
當媽和當外婆溫和的凝視了一會‘哐當哐當’揉著面團的姚家旺,目光里全是‘瞧瞧,這就是咱家的崽,就是棒,就是優秀,閃閃發光’的認同。
直到姚家旺一拳下去把千里迢迢帶過來裝豬油的大瓷碗給干穿了..
徐春嬌就跟沒看到似的,背著手走了。
一個碗而已,在老太太心里了過無痕跡…
牛桂枝還直勾勾盯著穿底的豬油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