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鈴街的食肆正在改建中,扎里叔也還在醫治傷腿,所以暫時閉門待業;百草藥鋪雖然沒能請來邱老大夫坐診,但也已經回歸了正軌;織云布坊搬去了云河香階的新鋪面,好一陣忙亂之后,如今也恢復了經營。
這日譚懷柯去布坊盤點新到的布料,正碰上杜掌柜差人去送織云箋。
織云箋是布坊新增的促銷手段,就是將剛到貨的新品布料羅列在一張繡有布坊標記的絹帛上,遞送到常年光顧布坊的老客家中,以便他們了解。有時還會將檔期推薦的布料縫在其中,做成時興的花紋或成衣小樣,從而勾起客人購買的興致。
由于鋪子剛搬了家,故而這次的織云箋中除了新品介紹,還告知了布坊的新址,以及開業的讓利折扣。如此一來,更顯得布坊看重自家主顧,同時也吸引到了新客的目光,甚至惹出攀比之心,畢竟熱衷于購買布料的高門大戶,誰不想定期收到如此精致妥帖的織云箋呢?
杜掌柜對待此事頗為重視,然而難點在于,要去給郡里那么多府上送織云箋,鋪子里原有的人手不夠,只能多找些臨時跑腿的伙計。
譚懷柯來時,就看到她與一個瘦弱的少年交待:“這份送去譚家,囑咐家丁送到芙娘子的手上。若是家丁讓你等候回話,你可以把芙娘子的話帶回來說與我聽,但無論她提什么要求,你絕不可信口答應什么。”
少年有些懵懂,問道:“芙娘子會提什么要求?我該如何回話?”
譚懷柯接過話頭:“她會要你別光送織云箋,下回連同新品布料一同帶過來。你就回話說,自己只是個跑腿的,這些事要與掌柜的說才行。”
少年看向她,點點頭道:“好的東家,我明白了。”
說著他麻利里收拾起一摞織云箋,跑出去挨個遞送了。
見杜掌柜安排得井井有條,譚懷柯很是滿意,閑談道:“這孩子瞧著眼生,多大年紀了?這就認出我是東家了,還挺機靈的。”
杜掌柜道:“他叫仲銘,是個孤兒,還有個更小的妹妹要養活,著實不容易。不過他肯吃苦,人也伶俐,粗重的活干不了,跑腿的活接了不少。周圍的香料鋪、雜貨鋪,還有食肆什么的,需要遞送東西的他都樂意代勞,就收個跑腿的工錢。”
“嗯,真是挺好的孩子。”
“可不嘛,要不我也不會把譚家的織云箋交給他去遞送。東家你也知道,芙娘子還當這鋪子是她自家的產業呢,我們這兒剛搬來沒幾天,她就遣丫鬟來討了兩次布料了,回回被我搪塞過去,積了不少怨氣呢。”
“且由得她怨去。”譚懷柯冷哼,“這鋪子如今是我的,她最多算是個老主顧,折扣可以給,想白拿卻是不行。要有什么不滿,讓她上申屠府找我理論去。”
“正是這話。”東家硬氣,杜掌柜的腰桿也能挺得直,“再說仲銘那小子,上次芙娘子的丫鬟來鬧,他正好被我臨時雇來歸置布料。其他伙計都有點犯怵,唯獨他不怕事,仗著自己面生,不用顧忌這些人情往來,裝傻充愣就把那丫鬟糊弄過去了,還恐嚇她敢動店里的東西就報官告她偷盜。”
“哈哈,當真是大快人心。若是有緣,雇他來當個正式伙計也無妨。”
“我也想過,但那孩子不樂意。”杜掌柜心有疑惑,“也不知為什么,那孩子就喜歡四處晃蕩,不愿安定下來,興許是這樣賺得多點?”
——
下章:那兩個孩子,成天在譚家附近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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