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禮皺眉:“細君,你這是做什么?”
譚夫人從未正眼看過譚懷柯,如今亦是毫不客氣:“她算什么東西,哪里來的胡女賤蹄子,有我在一天,她休想欺負到我兒我女頭上。”
這顯然是恨屋及烏了,譚家上下誰不知道,因著當年譚禮偏寵陌赫胡姬一事,譚夫人對所有異族女子深惡痛絕。
被當眾下了面子,譚禮不虞:“細君!”
譚懷柯倒是懶得他們夫妻糾纏,施施然坐到長案尾部,與譚禮正面相對:“我就坐這兒吧,店里事忙,有什么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了。”
這般對坐,譚禮忽然有種在生意場中談判的感覺,看了眼自己一個在點菜一個在賭氣的兒女,不禁憂慮起自己偌大的家業來,難不成日后只能指望面前這個外人嗎?
他定定神說:“我近來忙于打點新盤下來的鋪子,若不是收到你的請帖,都不知道你有如此魄力,能用我們給你的嫁妝開起一家食肆。早知你有這樣的需要,大可以與我商量,我可以勻給你鋪面,也可以出些銀錢,與你一起做東家,有好處大家一起賺,豈不美哉?”
譚懷柯道:“譚老爺手底下鋪子太多,怕是記岔了,當初給我的嫁妝是織云布坊和百草藥鋪,都是連年虧損快要關張的,我一個寡婦想要養活自己,只能把布坊換到別處開,把這里改成了食肆。當然了,還是您有眼光,鋪面地段選得好,這食肆才能開成。不過譚老爺這時候提出要搭伙做東,是不是太遲了?”
“不遲,這回沒做成,還有下回嘛。”譚禮道,“我新盤下來十間鋪子,眼下雖瞧著偏遠,以后卻都是絕佳的地段。你可以先盤下一兩間囤在手里,等生意做大了,還想再開分店或新店的時候,就可以用得上了。”
“譚老爺是愿意割愛賣給我兩間?”
“賣是不會賣的,咱倆之間這樣做買賣就沒意思了,可以算我給你投錢,你付我少許租金外加分紅即可。”
那些鋪子譚懷柯也聽說過,在給布坊物色新址的時候她也去觀望過,地段確實太偏了,攥在手里就是在賭日后郡里做區域改動,就像當初更改響鈴街的布局一樣。一旦改成了,就相當于賭對了,自會大大賺上一筆,往后也有旺鋪持續提供收益,可若是賭輸了,所要承擔的損失也是很嚴重的。
譚禮敢花大價錢囤上十間鋪子,多半是提前得了什么風聲,但譚懷柯還不想冒這個險。
于是她說:“譚老爺太看得起我了,食肆才剛剛開張,能不能賺錢還兩說。況且我幾乎將所有身家都投到這里頭來了,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閑錢去張羅新鋪面。這會兒讓我花銀錢耗精力開分店什么的,未免又有些太早了。”
譚禮繼續游說:“我去看過如今的百草藥鋪和織云布坊,這兩間鋪子原先的情況我很清楚,你能憑一己之力盤活它們,還能再開起這家食肆,足見你在做生意上很有天賦。我是看在你我在同一條船上的份上才會告訴你,新鋪子那邊是為了給擢選皇商做準備的,我們譚家要借力一飛沖天,你難道不想同享這份榮光嗎?”
“原來是為了給擢選皇商做準備。”譚懷柯了然,斟酌道,“此事重大,只是我眼下確實捉襟見肘,待我考慮清楚再說吧。”
“譚懷柯,你不要以為……”譚禮略有不滿。
“或者譚老爺可愿意再加上一點小籌碼?”譚懷柯亮明自己的意圖,“比如我那見不得光的賣身契……何時能歸還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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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女叔今日也來捧場,真是令我受寵若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