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后,譚懷柯目露感佩:“大宣皇后任命的女史,一路跋山涉水行至邊關,咳咳,心系三皇子多年,還要自請為和親公主教導禮儀……這位女公子好生厲害。”
“你還夸她厲害,我看她是奔著攪黃和親來的,指不定包藏什么禍心。”
“阿斕公主已經沒了,她再有什么禍心,又能如何?”譚懷柯怔怔看著炭盆里的鮮紅的火星,“宮里都派人來了,那件事遲早要瞞不住的……咳咳,我倒覺得,她像是提前得了什么風聲,以教導禮儀的名義地趕來,實則要辦其他的差事。”
“你的意思是,胥觀白是中宮派來給和親一事善后的?”
“只是猜測罷了。”譚懷柯道,“我不懂朝堂里的事,我只是覺得,一直有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咳咳,所以阿斕公主和我父兄才會枉死,也不知何時才能昭雪報仇。”
觸及心傷,她狠狠咳了一會兒。
見她纖瘦的背脊咳得顫動,申屠灼忍不住輕輕拍撫,給她順順氣。沛兒端著藥碗過來,見到這一幕,想說什么,最終又咽了回去。
等譚懷柯順過氣,申屠灼從沛兒手里接過藥碗,吹涼了遞給她:“不說這個了,倒是這偏院落鎖著實煩人,難不成我在自己家里天天翻墻頭嗎?”
譚懷柯喝著苦藥,眉頭緊鎖:“二公子不想翻墻,從院外繞過來就是。”
“那樣更麻煩!”申屠灼為她抱不平,“也不知阿母怎么想的,你好歹是阿兄的遺孀,至于要做這么絕嗎?”
“其實我沒覺得有什么不便,咳咳,要不是小叔抱怨,我都不知道那邊落了鎖。”譚懷柯體諒地說,“君姑之所以這么做,大概只是不想讓那位女公子誤闖到我這里來,否則解釋起來也麻煩。咳咳,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樂得自在。”
“阿母不待見你,你就不怕府里的下人怠慢?尤其是那個蓼媼,她可是想著法子給你找不痛快,自你開起了食肆,私底下嚼舌根的越發多了。”
“府里的下人何曾對我殷勤過?咳咳,我不掌郎君的中饋,本來也當不了他們的女君,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那蓼媼看不上我,卻也奈何不得我。”譚懷柯不以為意地說,“而且我覺得,君姑未必不待見我。”
“啊?我阿母待見你嗎?”申屠灼都不信。
“你沒發現嗎?那么多人嚼我舌根,說我不安分守己,可君姑從沒阻止過我開食肆啊,咳咳,這就算待我寬厚啦。”
“你還真是知足常樂。”申屠灼哭笑不得。
——
兩日后,申屠霽帶著胥觀白去逛響鈴街。
在老夫人的敦促下,她向胥觀白學了不少禮儀,熟悉之后,對這位知書達理又不擺架子的貴女越發親近,簡直把她當做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
自然,也跟她說了不少譚懷柯的壞話。
殊不知,這反倒讓胥觀白對她這個與眾不同的阿嫂更加好奇。
兩人逛著逛著就來到了焉知肆,近來焉知肆在響鈴街大出風頭,日日客滿排隊,據說把胡集食肆的東家氣得跳腳。
站在門口,申屠霽撇了撇嘴:“這就是我那個阿嫂開的食肆。”
“焉知肆……好名字。”
“說是什么取自焉支山脈之外,西境新知之味,附庸風雅罷了。”見她頗有興趣,申屠霽妥協道,“不過口味確實不錯,要不我們今日就在這里吃一頓吧。”
“好啊。”胥觀白走進食肆,目光便落在了那明艷照人的陌赫女子身上,微微怔愣,問申屠霽,“她就是住在那上鎖偏院里的守寡新婦?是陌赫人?”
——
下章:非讓她吃點教訓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