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么說,到底還是要有所提防。”譚懷柯提議,“三殿下,你與我小叔不是共養了一只朔雁嗎?叫什么翹毛的,可否將它喚來傳個信?”
“你連這都知曉?仲期還真是什么都不瞞你啊。”
“有甚好瞞的,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譚懷柯揶揄。
“在這邊關的確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在安都卻要時時警惕。”周問琮嘆道,“那里有太多雙眼睛盯著東宮和我了,是以多年過去,我與仲期都生疏不少。”
“依著我看,三殿下與我小叔倒沒有生疏多少。君子之交淡若水,到了緊要關頭,還是這清水澄澈解渴,令人安心。”
“說得極是。”周問琮笑道,“且等著我那淡若水的至交將翹毛放出來吧,城中尋不見你我,他也定會想到用朔雁傳書的。”
譚懷柯頷首,眼見他傷口處又滲了血,便要伸手給他換藥。因傷在大腿,為便于看顧照料,她已將周問琮的里褲剪開,掀起布料便是光|裸的一條腿。
察覺到她的動作,周問琮驚得直往被褥里縮,脖子都紅了:“這……男女授受不親,不必勞煩申屠大娘子了。”
譚懷柯卻不以為意:“蒲家郎君牧羊去了,要么也是鋪娘子來幫你換藥,先前瞧著他們包扎得不甚細致,弄得不好還得重新敷過,不如換我來吧。好歹我也是開著一間藥鋪的,雖不通醫術,包扎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這……我……”
“事急從權,先前都換過好幾回了,三殿下要顧忌什么禮教也晚了。”譚懷柯道,“何況你我清清白白,自是問心無愧。三殿下這般扭捏推拒,傷口好得慢不說,倒像是我一個寡婦要強行輕薄你來著,反倒說不清了。”
“不是……輕薄……”周問琮語無倫次了一陣,最后也只好就范,自嘲道,“我算是見識到了,你們陌赫女子當真豁達。”
“是你們大宣規矩太多了,和個親罷了,還要專門教習禮數,提前送進宮里學著怎么當命婦,真真累得慌。”怕他疼痛,譚懷柯邊與他聊天邊拆開包扎的布條換藥,見到傷口的狀況,不由皺了皺眉。
“我倒是希望自家新婦能松快些,那些繁文縟節,學不學的沒什么打緊。”
“三殿下可真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
譚懷柯不動聲色地替他包扎好,想著傷口太深,這里的草藥泥果真還是不大行,有什么辦法能尋到更妥帖的大夫和草藥,總要先讓周問琮的傷口有所好轉。
正如她所料,來到居延綠洲的第二天,周問琮就發起了高燒。傷口出現了潰爛,蒲家提供的草藥泥已無法令其愈合,整個人燒得神志不清,甚或說起了胡話。
譚懷柯一面在牧民中尋訪大夫,一面焦急等待著申屠灼的朔雁傳書。
幸運的是,第三天就有一支從烏須來的商隊行經綠洲,停下來駐扎歇息。商隊里有一個年輕的大夫,據說攜帶著療傷靈藥,只是百貫銀錢才能換得一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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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這不是趁火打劫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