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還想訛上他,譚夫人自是不講道理的。譚老爺說明來意后便沒怎么開口,只放任自家細君胡攪蠻纏,約莫是想探探申屠灼的底線在哪里,看還有什么可乘之機。
倒是譚安豐,誤打誤撞戳到了申屠灼的痛腳。
他說:“灼公子,我小妹嫁進你們申屠府就守了寡,如今還背井離鄉去跑商討生活,你們這般冷待她,譚家都忍讓了,足見我們有多看重這段姻親。”
申屠灼有口難辯,阿母確實冷待了譚懷柯,潦潦草草分了家,也不給她掌中饋,幾乎是對她不聞不問的,就連自己最開始也對她心存懷疑,沒給她什么好臉色,還勸她自請和離,不要肖想阿兄的家產。
話雖如此,他之后可就改過自新了,甚至恨不得給她掏心掏肺。什么跑商討生活,眼睜睜看著她被送去和親,一不留神就要成為自己故交的王妃,難道他就舍得嗎?別看他面上裝得云淡風輕,其實全靠千金渠的繁忙事務排解苦悶,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撇開這些不談,他們之間還有著叔嫂這層隔閡,誰能懂他的求而不得?
至于譚家,竟然還有臉說“忍讓”?誰讓他們忍讓了?
阿嫂入關后的一切苦難,皆是出自他們之手,但凡有一點在乎,也不會任她進了申屠府就坐視不理,只當這“女兒”丟了死了。家中的富貴風光半分不讓她沾邊,惹了麻煩倒是一次都沒忘記她。
就這樣也好意思說看重這段姻親?大概只有譚安豐這個沒腦子的才能說出口。
見他皺眉不語,譚安豐更覺自己有理,侃侃而談:“我小妹人雖不在張掖了,到底還是你們申屠家的大娘子吧,安芙這件事若張揚出去,譚家蒙了羞,難道小妹不會遭人非議嗎?她一個寡婦日日當壚賣酒,少不得引人覬覦,更要被指責不守婦道。她已是很艱難了,以后回來哪還有安穩的容身之處?”
申屠灼忍無可忍:“既知道她處境艱難,你們就不該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事啊!自己攀附不成吃了大虧,還要把臟水往她身上潑嗎?我警告你們,不管怎么樣,眼下她是我阿嫂,誰敢招惹她,我定不會讓他好過!”
“所以啊,你們申屠家就是脫不開干系。”譚安豐威脅道,“你若執意不肯出手相助,那我這便差人去給小妹送信,就說灼公子對安芙棄之不顧,害得她被旁人污了清白,叫她此次跑商就別回來了,回來了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我……你……”申屠灼沒想到,自己竟被這么個沒臉沒皮的玩意拿捏住了命門。
譚懷柯正處于決不能暴露身份的險境,怎么能任由這家伙派人送信,讓她百忙之中分神處理這些糟心的破事。何況還要往他身上抹黑,什么叫對譚安芙棄之不顧,害得她被旁人污了清白?說得不清不楚的,他長幾張嘴都解釋不清。
最不可理喻的是,明明是譚安芙不知廉恥鑄下大錯,憑什么逼得她也回不來?那她在張掖沒了容身之處,心灰意冷之下,萬一真去給三皇子當王妃了,他這個苦苦守候的小叔豈不是要被活活嘔死!
想到這兒,申屠灼知道自己不得不管一下了。
他建議:“這樣吧,苗渠長是吧?他這人平日里還算忠厚,本身也沒有家室,還略有幾畝田產,既然……咳,歪打正著了,我讓他明媒正娶就是。”
——
譚老爺蹙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