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屏退了宅中的其他仆役,只留了沛兒隨侍在側。
譚懷柯嘆道:“本以為很快就能面見陛下和皇后了,誰承想竟被按在了這里。我要病到什么時候?和親隊伍何時才能進入皇城?”
胥觀白道:“莫急,都到了這一步了,咱們更要沉得住氣。當日你中毒的消息傳進安都后,正是皇后下的旨意,讓我們暫且停留在馮翊郡好生休養。出了這樣的事,朝中定是要查問肅清一番的,這里是中宮和東宮都能照拂到的地方,待在這兒至少不會被波及。”
“左馮翊是太子殿下的人?”譚懷柯好奇。
“我也說不準,但他這個位子要想坐得穩,絕不敢公然得罪中宮和東宮。這座宅院偏僻清靜,瞧著不慎起眼,卻安排了層層守衛,可不就是怕出差錯么。就連宅子里為數不多的仆役,也是各個口風嚴密,干活麻利卻不多事,足見葉大人的用心。”
“確實如此。”譚懷柯道,“只是可惜了這滿院子的春景,我都無法好好欣賞。近來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萎靡不振,再這么下去,真要虧空成病秧子了。”
“是嗎?我來看看你還有幾天可活。”扶風剛巧趕來,就聽到她這句抱怨。
譚懷柯伸出手腕給他把脈,玩笑道:“如何?我還能活著進安都皇城嗎?面見大宣皇帝和皇后的機會,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呢……”
摸著脈,扶風眉頭越皺越緊,惹得另外兩人都緊張起來。
胥觀白問:“有什么不妥嗎?”不是用藥仿出來的假病癥嗎?又不是真的要殞命了,何至于如此嚴肅?
扶風收回手,沉痛搖頭:“唔,毒入臟腑,已無藥可醫,準備后事吧。”
譚懷柯氣極反笑:“說點人話吧!就知道嚇唬我!”
看穿了他的裝模作樣,胥觀白松了口氣:“扶風大夫好手段,當初說要給公主好好養身子,養好了才能經得起后續的苦熬干耗。如今果真如你所說,幾帖藥用下去,生生把一個康健的人磨成了氣血兩虛,瞧著公主都瘦了兩圈了。”
扶風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人看著是瘦了病了,可這脈象還是不對啊,一摸就是沒有大礙的脈象。眼下尚且能蒙混過去,真要進了皇城,和親公主身染重疾,你們大宣的皇帝皇后定是要請名醫來診治的吧?我若做不出毒入臟腑的脈象,如何取信于人?”
“原來扶風大夫愁的是這個。”胥觀白了然,“若是中毒至深的脈象實在做不出來,也不必過于煩憂,我可傳信于中宮,懇請皇后打點好給公主請脈的太醫,這樣就不至于被拆穿了。反正我們的所作所為,中宮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么做破綻太多,容易留下把柄。”周問琮來到亭中,加入了他們的商談,“中宮和東宮自是不會提出異議,但是別忘了,朝中正在徹查給公主下毒之人。公主中的什么毒,哪些人有可乘之機,這些事可不會被壓下去,一定會有其他人要查驗公主的病情。”
“那三殿下以為,該如何應對?”胥觀白問。
“比起這個,我想先問問扶風大夫,為何突然對脈象如此在意?之前你不是信心滿滿,只覺得讓公主體弱氣虛、面露病態就行了嗎?”
“啊,是因為……”既有人當面問起,扶風也不打算欺瞞,從懷中掏出一張絹帛,說道,“今早突然有顆蠟丸飛入我房中,里面傳了一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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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配不出解藥,哪敢當真對你下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