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來找我?”周問琮給他沏茶。
“哼,我不來找你,你還要猶豫著不敢見她,真不知你在糾結什么。”申屠灼道,“西市那間旺鋪,空在那兒半個月了,要說沒商戶去出價,傻子才信呢。我去那兒旁敲側擊地問過,原東家說了,讓我別白費心思,鋪面早被一個達官顯貴盤下了,點明要在那空放著,等最襯他心意的買主來談。哎喲,這達官顯貴是誰,真是好難猜啊。”
“……”周問琮窘迫道,“少陰陽怪氣,積點口德吧你。”
“若不是我來找你,你還要把鋪面捏在手里多久?等她攢夠了本錢上門來談?王爺啊王爺,你這脾性從來都是謹小慎微、畏首畏尾。”
“我是怕自己給她惹來麻煩,到安都這一路,又是刺殺又是下毒,她受的磨難還少嗎?如今我在朝堂上是眾矢之的,自然要投鼠忌器。”周問琮白他一眼,“就知道說我,那你呢?你不是向來不尊禮教敢想敢做嗎?這回怎么慫了?”
“我……”
周問琮語帶嘲諷:“讓我做好人,你甘心嗎?”
申屠灼灌酒似的悶了口茶:“你不懂,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周問琮冷哼質問,“從前在張掖也沒見你有苦衷,怎地到了安都,眼看著自己要青云直上了,突然冒出什么苦衷來了?你怕不是嫌棄她這寡嫂是個拖累吧?”
“怎么可能!”申屠灼怒而反駁,“我是這樣的人嗎!”
“那誰知道。”為了報復好友方才的奚落,周問琮也刻薄起來,“你曾經信誓旦旦,視禮教倫常如無物,到頭來還不是跟我一樣畏首畏尾!早知今日,我就該留她做王妃!”
“不會的。”申屠灼平靜下來,“你知她心氣抱負,不會這般禁錮住她。頌樞,我能比你更有資格和優勢,正是因為你為人太過君子。”
“……”周問琮亦是無話可說,只能悶了口茶,“她身世飄零,我以為你會給她一個安穩無憂的家。”
“你以為我不想給嗎?”
若不是阿兄死而復生,若不是譚懷柯對面具客早有前緣的信任,阿兄又對譚懷柯真情流露百般照拂,他何至于如此掙扎。
他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的懦夫。
見他神思不屬,周問琮嘆了口氣:“我不知你有何苦衷,可姻緣二字,終究要看兩個人的心意,你切莫自苦,也切莫擅自為她做決定,倒教我更加悔不當初。”
兩人各自嘆息不語,空余一室茶香。
鋪面找好了,“焉知胡食”的名號也傳了出去,譚懷柯做了充足的準備,很快,焉知肆在安都的分店就張羅起來。
只是開張之時,譚懷柯也沒想到會引起那么大的騷動。
下章:這一回,她要做去爭食鮮肉的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