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有個年輕商賈,面露焦急地說:“譚掌事,我還有個疑問,就是花憩街那邊是真沒指望了嗎?我家阿翁糊涂,不知聽信了哪位官員的渾話,撒手就盤下了兩間那邊的鋪面,這下倒好,依著擢選皇商的要求,恐怕我家商號第一批就要被刷下來了。”
周老板搖頭嘆道:“就說朝廷會給我們挖大坑吧,當初有不少人都以為花憩街大有可為,花重金盤下那里的鋪子。誰承想擢選皇商的要求那么嚴格,雖然我自己家里沒有那些邊緣產業,可也覺得不忿,當真是沾著一點都不行嗎?”
其他人也勸他:“在登記參選之前趁早出手吧,留在手里不是等著被人抓把柄嗎?”
花憩街要徹底改造的政令尚未正式發出,料想還壓在秦王手上,郡里的商賈自然也沒想過會有轉機,譚懷柯不好提前言明,只笑道:“巧了,我在花憩街也有鋪面。”
席上的人都是一怔。
那年輕商賈問:“啊?你也有?幾間?”
譚懷柯答:“我之名下的有五間,還有一個生意伙伴讓我代管的五間,加起來足有十間吧,算是半條街了。”陶映在她回河西前,與她商量了此事,情敵歸情敵,有錢不賺才是真的跟自己過不去。
“十間花憩街的鋪面?那你登記參選了嗎?”
“昨日已去登記了。”
“這也太冒險了!”年輕商賈想了想,忽覺哪里不對,“譚掌事……你是不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消息?”
“我盤下那五間鋪面也是逼不得已,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賭一把了。”譚懷柯模棱兩可地說,“但我的賭運一向還可以,這局是輸是贏,應該很快就能見分曉,諸位大可再稍等幾天,至于已經身在局中的人,不如就聽天由命吧。”
聽她這么說,在場的人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賭這么大,難道這花憩街真要有大動作?那之前那么多來來回回折騰的商賈,豈不是一念登天,一念墜地?
這場宴席吃完,大家各自都有了盤算,明里暗里都行動起來。
譚懷柯也去了自家的焉知肆,離開張掖許久,也是時候去查查賬目了。
然而她進門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不由退出去重新看了眼門頭,是“焉知肆”的招牌沒錯。
鋪子還是那個鋪子,與她離開前并無不同。
唯一的違和是,自己那便宜阿翁,竟擺出一副東家的派頭在那兒宴請賓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