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別人養孩子,你家郎君也樂意嗎?”
“起初我還想瞞著,可這種事哪里瞞得住,我那郎君自然是不樂意的。”這會兒譚安芙才是動了真情實感,恨恨道,“郎君以此為要挾,讓我用嫁妝來補償他,而后又故意下我臉面,抬進來一個姬妾。我與他鬧了起來,他便動手打我罵我,還聯合君姑一起給我灌下落胎藥,可憐我那孩子尚未成形,就……”
她說得半真半假,哭得梨花帶雨,瞧著委實凄慘,哪里還有從前趾高氣昂、耀武揚威的模樣,就連譚懷柯都不免心有戚戚。
嘆了口氣,譚懷柯道:“事已至此,芙娘子莫要太過傷懷。如今你是想怎么做呢?與郎君和離,讓小叔給你個名分?”
譚安芙搖了搖頭,凄然道:“如今申屠大人是何等身份,當初我就高攀不上,更遑論眼下這般落魄光景。孩子沒了,我也沒了別的念想,就當是過眼云煙吧。妹妹你也不要再跟申屠府的人提起了,提了也是徒惹風波,我已嫁做人婦,日子還是得向前看。”
“芙娘子放心,我曉得。”譚懷柯應承。
“告訴你這些,也不過是看在你還掛著譚家女的名頭上,提醒你明哲保身,切忌不可太過信任申屠府的人。他們從我與申屠衡的親事開始,就是想盤剝我們譚家的利益,想想他們以前怎么對你這個守寡新婦的,眼下見你發達了,全然是另一幅嘴臉了。巴結的時候叫你一聲大娘子,別到時候像我一樣,被他們剝皮拆骨,吃干抹凈,再想后悔也晚了。”
“確實,知人知面不知心,多謝芙娘子提點。”
喝了兩碗葵羹后,譚安芙就此告辭。
譚懷柯在案前獨坐了一會兒,對沛兒道:“等二公子回來,讓他來找我。”
沛兒從她臉上看不出端倪,又按捺不住疑慮,只能試探著問:“是芙娘子說了什么嗎?女君切不可信她一面之詞,芙娘子慣會搬弄是非的。”
譚懷柯笑道:“沛兒長進了,知道不能輕信于人了。”
見她已然有了成算,沛兒松了口氣:“我就是覺得芙娘子特意來尋女君,多半不會有什么好事。她自己過得不好,就見不得別人過得好。”
譚懷柯邊與她說著話,邊翻找著剛剛她收拾過的物件:“沛兒,我那個串了瑟瑟珠的玉玨絡子你見到了嗎?要給小叔的那個。”
沛兒也幫她找起來:“沒有啊,我沒見到,還以為女君你編好收起來了。”
遍尋無果,譚懷柯叉腰看著剩下的瑟瑟珠,皺眉嘀咕:“還真是沒什么好事。”
至于譚安芙那邊,她早知孩子這事毫無對證,也坐不得實,那些瞎話更不能當真鬧到申屠老夫人和申屠灼的面前,故而只是來找譚懷柯說道幾句,做做樣子。
她的目的有兩個。
一是擾亂譚懷柯的心境,試探她對申屠灼到底有多在意,再趁機挑撥一番;二是找機會拿到這對叔嫂的“定情信物”,以便后續施為。
如今這兩個目的,她都達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