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霽挽著彩珠兒的胳膊,朝自家次兄皺皺鼻子:“還是阿嫂大度又闊氣,誰稀罕你那幾個臭錢!”
申屠灼怒道:“喲呵,有人撐腰,膽子肥了是吧!”
兄妹倆正在斗嘴,彩珠兒突然一拍案幾,把他們嚇了一跳。
申屠灼警覺:“怎么了?”
彩珠兒激動地說:“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了!”她輕輕掰過申屠霽的臉,指尖拂過她的耳垂,“不是這對,是焉知肆剛開張那回,你跟觀白娘子一起去給我捧場,那時你戴的耳飾,是不是蓮花墜子?”
申屠霽怔怔:“啊?什么?”
“你有沒有一對蓮花耳墜?是從哪兒買的?”申屠灼追問。
“有啊,我的確有一對蓮花耳墜,那是我最喜歡的耳飾,重要場合才會佩戴的。”申屠霽道,“不過那不是我買的,是阿母送給我的。”
“阿母給你的?”
“是啊,怎么了?”申屠霽一臉茫然。
彩珠兒趕忙讓她取來那對耳飾,仔細比對之下,發現那蓮花紋樣與妝奩中的完全吻合。
兩人不由扶額苦笑,他們尋了這么久的東西,居然近在眼前?
彩珠兒問申屠灼:“所以你覺得眼熟,也是因為見過女叔的耳飾嗎?”
申屠灼卻搖了搖頭:“不,我從未留意過她的耳飾……感覺應當是在其他地方見過,嘖,實在想不起來。”
“無妨,先去問問君姑吧。”
“嗯,之前就覺得阿母有所隱瞞,如今實證在手,希望阿母能坦言相告。”
將妝奩和申屠霽的耳飾放在手邊,申屠老夫人嘆道:“原來你竟是黎家后人,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是時候告訴你們了。”
據老夫人所言,早在申屠漸知任譯官令時,就結識了黎家商號的老板。
那黎老板本是江南人士,因與當時的家主鬧了矛盾,便分了家產出來,自行去做生意。他有膽識也有手段,從江南一路行商到陽關外,不知怎么搭上了身毒國佛教信徒的線,給他運送彩礦、色土和金粉,并以此發家致富。
也是在那時候,黎老板與出使西境的申屠漸知相識。沙漠之路兇險萬分,申屠漸知在黎家商隊的護送下行進,造訪諸國,多次化險為夷。
之后黎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申屠漸知也官拜大鴻臚,兩人看似沒有了交集,直到申屠漸知驟然獲罪遭貶,黎老板適時接手了申屠家位于安都的宅邸。
老夫人道:“這些都是來到河西之后我才聽你阿翁提起的,變賣產業離開安都時,我只當那黎老板是個尋常富賈。沒想到朝中那些人連黎家也不肯放過,不知用了什么腌臜手段,害得黎家老母病逝,生意也都賠了個干凈。為了保全家眷,黎老板不得已又回了河西。”
申屠灼問:“他是來尋阿翁的?”
老夫人搖了搖頭:“不,他是來皈依佛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