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存在一眾閱考官無法判斷誰的文章更好這件事。
即便他們無法判斷,還有郡守大人呢。
再怎么論,也不該是這位巡察使來決定誰是今科解元。
之所以是巡察使最終敲定解元人選,顯然是廣陵郡的郡守和其他官吏,投其所好,進行的一場文雅的'行賄'。
這種行賄,可能并不涉及利益,卻能夠讓愛好虛名的文人雅士,得到精神上的滿足。
中年文士搖搖頭,笑道:“看了你的詩后,本官確定,你實至名歸。”
“學生并無詩才。”江源道,“這三首詩,學生琢磨了許久,才成初版,后又逐字琢磨,最終確定。”
“你謙虛了。”中年文士盯著最中間的一幅‘素山瀑布圖’,輕吟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首詩,不像是琢磨出來的,更像是一蹴而就。”
“大人高見。”江源只能這樣說道。
李白作詩,確實很有可能都是脫口而出,正如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中年文士繼續輕吟,“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這兩種心境,讓你描寫的淋漓盡致,天下少有人能及啊。”
江源謙虛道:“學生只是寫的比較多,總有一兩首還算拿得出手。”
“如果這只是拿得出手,我們這些老家伙以后可都不敢再寫詩作詞了。”郭知府笑道。
柳主簿、陳縣丞、趙典史等人,也都紛紛開口稱贊。
在場的,基本都是文人,并且還都是文人中的佼佼者,自然知道江源這三首詩意味著什么。
每一首,都是上乘佳作,甚至能夠流傳百世。
“這三幅畫,都作價幾何?”中年文士問道。
郭知府看了眼江源。
江源如實說道:“并未定價,大后天晚上,會在這里舉行拍賣。”
“何必等到大后天?”郭知府笑道,“難得李大人來此觀摩玉郎你的畫作,機會難得,就今晚拍賣吧。”
“那倒不必。”中年文士搖了搖頭,微笑道,“如此佳作,還是讓大家多欣賞兩日吧。”
“不錯不錯,佳作難求,確實應該在這邊多放幾天。”郭知府笑道。
江源一臉佩服的看了眼郭知府。
“……”
一眾人又看了陣江源的畫作,隨后一同來到一座寬敞的雅閣里。
在這里,江源看到了趙典史之前提及的遮面隱士:一個戴著斗笠的男子,斗笠邊緣有一層黑紗,遮住了這人的面孔,看不清年紀和模樣。
宴會上。
江源和郭知府一左一右,坐在中年文士巡察使李景兩側,李景跟江源討論了許多有關詩詞創作方面的事。
江源侃侃而談,絲毫不露怯。
自從決定‘以文養武’之后,江源專門研究過這方天地的詩詞歌賦,為的就是在諸如今天這樣的場合里,不至于只知道生搬硬套詩詞。
酒宴將盡。
喝了二十多杯酒水的江源,故作一臉醉態,打算酒遁,回家繼續修煉龍象經。
“玉郎醉了,崔先生,您送玉郎去休息吧。”巡察使李景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斗笠隱士,輕笑說道。
“好。”斗笠隱士開口,聲音略顯蒼老,起身走向江源。
江源醉眼朦朧,瞇著眼望向斗笠隱士,隨后又瞥了眼李景,隱約感覺,不太對勁。
這種宴會,醉酒之后,自有仆人照顧,再不濟也有酒樓伙計,哪里會讓其他客人相送?
眼見斗笠隱士已經走來,江源不動聲色,任由這人攙扶起身。
兩人一起出了雅閣,雅閣外有酒樓伙計引著兩人,來到三樓的一間上房里。
斗笠隱士攙扶著江源來到床鋪前坐下,隨后站在江源身前,隔著斗笠前的黑紗,打量起江源的模樣。
“這人該不會是愛好男風吧?”裝醉的江源十分無語。
早知道會遇到這種事,剛剛就不裝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