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般的眉微微顰起,她仰著頭,圓溜溜的烏潤眼眸里,泛著一絲緊張和不安,黑白分明,又清澈似麋鹿。
是因為真的擔心,所以抓著他的指骨都用力地有些發白。
少年輕垂著眼看她,清潤的眸子里浮動著柔和光澤,明亮、深沉,似一池靜澈的湖水微起波瀾,心里涌進暖流,泛起絲絲甜甜的暖意。
更在乎自己的安危……所以在她心里,他是最重要的,對嗎?
下一刻,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到那微張著的嫣紅唇瓣上。
好想親。
他不自覺地舔抿了下唇,終還是按下了這抹沖動,彎起眸眼,沖她微微一笑,“好,我答應你,絕不會去做傻事。”
鹿呦聽他這么一說,才松了口氣,輕輕放開揪著他胳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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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安撫下云晨,又踩在劍上思索了會兒,隨后徑直飛去了長澤風平常辦公的殿宇內。
長澤風果然在殿內,正埋頭書寫著什么,清淡陽光柔和落在他俊朗側臉,清風霽月,眉目分明,聽到少女腳步聲的剎那,便是抬頭溫煦一笑。
鹿呦心里裝著事兒,便沒有像平常那般先行了禮再上前。
她小跑過來,站定在桌旁,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師父,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越級打過對手?”
長澤風握筆的指一頓,挑著眉梢意外地看她,“嗯?”
…
另一邊,沈府。
沈仲蘭是在宗內用過晚飯才回的府,下飛劍時,暮色已至,空中飄著小雪,廊院檐角點著朦朧昏暗的燈,光線照不到的角落滲出幢幢黑影,似匍匐的巨獸。
丫鬟翠微早已等在穿堂,見她回來,趕忙上前替她披上了輕暖的披風。
“小姐,陳家那邊又把我們之前送的東西退還了回來,包括您之前送給煥枝小姐的那些衣服首飾,和送給陳夫人的那些靈丹補藥,還有送給陳家老爺的古玩靈器,一個都沒落地全被退了回來。”
翠微提著燈籠,側身走在她旁邊,語氣恭敬中帶著些許不忿,“這陳家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作出這般姿態,以前也沒少拿您給的好處,現在竟像是要撇清關系一般。往日里,奴婢與那陳府里的幾個丫頭走得近,堪稱無話不談,可現在她們看到我就躲,連話也不愿與我說了。小姐,您說這是怎么回事兒?”
沈仲蘭頓住腳步,溫婉平靜的面容似寸寸皸裂的假面,泛起陰晦不明的冷色,“何止是東西被退回來了,連沈家背后經營的那些買賣也在被暗地里打壓。”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她抬眸看了眼前方空蕩蕩的暗黑走廊,“似乎是從他渡劫失敗后開始……翠微,你說,不過是渡劫沒有成功而已,竟可以使人的性格轉變地這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