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年前,陳煥枝在大殿上不小心說出她的名字開始,陳最就對她越發冷淡,甚至在她到陳家做客時刻意避開。但該有的表面功夫他仍會做足,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連陳家的大門都不讓她踏進半步。
翠微遲疑道:“這……奴婢聽說有些人承受能力弱,遇到一點打擊就會一蹶不振,這渡劫元嬰失敗可不算是小事,陳大公子性格稍微變點倒也能理解。”
“是嗎?”沈仲蘭扯了扯唇,“我之前也如你這般想,可現在,我卻不那么覺得了。”
“以他沉穩的性子和天賦能力,能夠渡劫失敗本就奇怪,又遑論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啊不,倒也不是變得多厲害,倒像是只刻意針對我一般的改變。”
沈仲蘭低沉了眼,帶著懷疑的目光打量上旁邊的翠微,似笑非笑道:“難道是他知道了什么?可當初那些事,除了跟在我身邊的你,可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翠微被她看地心中一凜,提著燈籠的手一哆嗦,差點搖滅里面微弱的燭火,著急慌亂道:“小姐!奴婢的命書都在您手里,又怎么可能會背叛您呢?此事與我絕無關系,奴婢敢拿道心發誓!”
沈仲蘭靜靜看她片刻,緩緩笑了笑,“別那么緊張,我只是隨口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既然不是你,也不可能是我,那他又是因何變故呢?”
翠微低著頭,握緊潮濕的手心,顫聲道:“這……這奴婢也不知。”
沈仲蘭頓了下,繼續往前走,“把他最近的行蹤報一下。”
翠微吁了口氣,趕緊跟上,“奴婢正要向您匯報呢,陳大公子自從渡劫失敗后便極少出門,但前些日子,他親自帶著陳煥枝去了輿長峰給人賠罪,直到晚間才回來。”
“賠個罪需要賠這么久?”沈仲蘭挑眉,“這么幾年,我看他都沒有任何動作,還以為他已經歇了心思,沒想到是在這兒等著。怎么,是覺得人家以前太小了不好下手,刻意等著別個長大一點再來行動嗎?呵。”
她語氣透著無限嘲諷,翠微沒敢接腔,只低著頭默默引路。
“翠微,你說,我有哪點不好?他為什么就是不肯喜歡我呢,論家世,論手段,論治家,論修為,我有哪點比不過對方?不過是長得比我好看一點而已……嘖,所以,連他也不過是個注重色欲的普通男人罷了,可真是令人失望啊。”
那你還巴心巴肝地上趕著追人家?
翠微內心略無語,卻不敢表露,只恭維道:“小姐這般樣貌人品,他看不上,是他有眼無珠!”
沈仲蘭嗤笑了聲,“可我偏就喜歡這樣一個有眼無珠的男人,雖然和小時候印象里的越來越不像了,但他畢竟還是那個他,就算變了,也仍然是他。”
翠微:……
沈仲蘭想了想道:“幫我準備一封拜帖送去陳家,以沈家的名義,我要親自見他一面。”
翠微低首道:“是,小姐。”
話音剛落,旁地里忽然閃過一陣陰風,吹得手中燈籠撲閃兩下后驟然熄滅,緊接著,前方廊階陰影交匯處,驀地憑空出現了一個全身裹著黑袍、戴著面具的高大男人。
男人身上還帶著風雪的冷冽,不過頃刻就近到了身前,面具下的深邃藍眸挑著陰鷙冷意,聲音低沉道“沈小姐這是要去見誰?”
翠微被嚇地心口一窒,沈仲蘭卻還冷靜,勾笑道:“二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