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沒有覺得他殺人不對,甚至覺得此人活該慘死。
但直觀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倒在你面前,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雖然她之前也殺了害死她娘親的兇手,但那是在極端憤恨失去理智之下,而現在又有不同。
她不同情那個人,但是又感覺,好像他的劍下一刻就會落在她身上般。
她不由自主地趔趄退了一步,身體泛著僵冷地靠扶在了墻上,這動作很細微,他有所察覺,卻沒說話。
空氣靜默下來,那人似還沒死透,還在地上蜿蜒曲爬。
那個與他同行之人早已嚇傻了,跌坐在地上,竟是尿了一褲子,酒早就醒的七七八八,想逃走,卻被那青年散發出的威壓桎梏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木蕖端著藥碗終于趕來,看到這一幕倒還鎮定,先是將藥碗放在旁邊廊椅上,而后上前去把鹿呦扶著坐下來。
云義這時才開口,他斂了斂眸,似是在盡量壓制什么,但最后只是冰冷吩咐:“帶她離開。”
柳花暝卻在此時姍姍趕到,從他們剛剛所處的位置到這里其實尚需一點時間,但此人竟是眨眼之間便趕到,可見其修為高深到了什么地步。
柳花暝眼中閃過忌憚,看到這一幕原本應該發怒,此人在她的地界憑空殺人,實是不給她面子。但如今對方實力比她高強,又剛跟她做完一筆交易,她也不好因個不相干之人與他翻臉。
所以,她第一時間先是抬手在周圍布下了一道結界,避免外人闖入進來,隨后才盡量壓著怒火地問詢道:“仙尊此番是何意?”
云義卻沒答,只是抬眼瞥向旁邊的木蕖。
木蕖心里一驚,藥碗都顧不上,抬手抱起鹿呦,轉瞬就消失在原地不見。
鹿呦心里覺得無語,但也沒掙扎。她先前本就因為云義做的那些事對他有所恐懼,此刻,再待在他旁邊,就更覺壓抑的窒息。
柳花暝也看到了被抱著離開的鹿呦,眼里閃過驚艷,這般孱弱受驚的美人真該摟在懷里好好安撫一番,真是白跟了這么個大冰塊兒了。
但現在顯然正事更重要一點,小美人以后有機會還能再見。
她微冷了臉色,“云仙尊,你是否應該給本島主一個解釋?”
云義沒回答,反而用靈力一把抓握那個癱軟在地上的男人扔到她面前,“自己搜。”
搜什么?自是搜魂。
但這人才剛剛尿了褲子就被他用靈力甩了過來,柳花暝哪里肯碰,她嫌棄的不行,又用靈力猛地一下將那人摔回了原位。
柳花暝抬頭正要質問出聲,便突然見到面前的青年干了一件令她萬萬想不到,且匪夷所思的事。
他竟把那個幾乎被他一劍捅死的修士用劍串了起來,然后用磅礴的靈力不斷修復著他身上的傷口,等修復的差不多了,又一劍捅進去,他甚至害怕那人承受不住,還給他喂了顆靈丹,如此循環往復。
柳花暝作為一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也不禁被這人殘忍的手法震驚地頭皮發麻。
這是連死都不讓死個痛快了。
難怪,他要讓那婢女先帶著那少女離開,若是看到這一幕,豈不會讓人整宿整宿地做噩夢?
柳花暝原本的怒火和質問,竟是在這血腥的一幕下徹底沒了聲。
連她都覺得手腳微涼,心里默默想著,日后萬萬不能得罪此人。
直到許久,那人終于斷了氣。
倒還不是因為被劍捅死的,而是徹底流干血液而亡,身上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個人樣,連魂魄也沒放過,被那青年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