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修為已是接近元嬰般的存在,她哪有對方跑得快,不過頃刻便已被人近在身后。
倉皇間,鹿呦也顧不得什么逃跑不逃跑的事了,用像被人掐緊的嗓子,顫聲驚喊道:“云知還!!!”
與此同時,時間回到半刻鐘前。
云義這邊剛剛拿到裝著天心果的錦盒,正準備告辭離去,“多謝,柳島主想要的東西,云某不日便會派人送到。”
柳花暝原本打算讓他用他的小寵姬來交換天心果,但此人卻提出了一個令她更為心動的交換條件——長在極淵之地,百年難得一株的陰凝草,可以以毒攻毒,洗掉她沉積在體內多年的媚毒。
柳花暝不無惋惜道:“這極淵之地,通常遍布魔煞之氣,人一進入便會被蝕骨腐肉,你如何能進去取得這陰凝草?莫不是誆騙本島主的吧?不若,還是將你那小美人送來。”
云義直接無視了她最后一句話,冷道:“那就是本尊自己的事了,柳島主只管等著便是。”
柳花暝嘆口氣,“行吧,本島主都還沒見過你那寵姬長什么模樣,聽說乃是一絕代佳人,本島主平生無所好,唯獨對美人情有獨鐘,仙尊可否引薦——”
話未說完,便見對面的男人臉色勃然一變,竟是直接拂袖消失在了原地。
柳花暝:……
她不過是想認識認識,有必要嗎?!
不讓她見,她還偏要見。
柳花暝緊隨其后,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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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眼看那修士近在咫尺,鹿呦心都崩到了嗓子眼。
她忍不住生了些后悔,為什么她會替云知還這廝去罵人啊,甚至還為此耽誤了逃跑的時機,難道她是被這人下蠱了不成?
但下一刻,她就沒空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那修士已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發狠道:“你個賤——”
憤激的辱罵聲戛然而止,他倏地眥裂了雙目,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柄劍,一柄黑色的長劍自脊髓骨處猛烈貫穿到胸前,正好扎透整顆心臟,露出一點帶血的寒利劍芒。這般無聲無息,他甚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便看見鮮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汩汩滲出,片刻的窒息后,便是剜心剜肺的疼痛鋪天蓋地襲來。
赤紅色的血,亦噴濺在了鹿呦蒼白的小臉上。
那人面目扭曲、猙獰,憤恨齜齒,滿嘴鮮血的模樣就這么倒映在了她惶然瞪大的眸眼里,離地那么近,近得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此人的瞳孔是怎么一點一點擴充、灰敗,直至最終成為沒有焦距的渙散。
全身血液似在瞬間涼透,她身體僵木,墨黑色的睫毛輕顫著,想喊,但有種說不出來的驚懼卡在嗓子眼兒里,怎么也發不出聲來。
劍猛地拔出,又是一道鮮血噴涌而出,那人很快痙攣抽搐著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發出嗬嗬喘不上氣的聲音。
他一倒下,身后的人便也露了出來。
青年執著劍,玄色廣袖隨風飄起,微垂的長睫,在薄薄眼褶處投下一片淡青色陰翳。他的表情很平靜,整個人透著雪山般的冷寂,但隨著濺在眼角的血漬慢慢滾過冷白面頰,一種極度可怖的陰鷙、血煞的氣息也緩緩蔓延。
鹿呦竟是腳下一軟,差點跌了下去。
那一天,他想殺陳最的時候也是這樣。
但不同的是,他現在真的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