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妖皇陛下既然吩咐下來了,宮人又豈敢怠慢,不僅以最快的速度移栽來了花木,還將之照料的極好。
乍然看去,凌玉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兒。
他也有些日子沒來這殿里了。
彥邈正在里面替云義看診,鳳淵在隔壁的側殿躺著,他倒沒啥事,就是翅膀斷了,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日子。
而云義,身上的傷就嚴重多了。
他的腹部被禍斗獸的利爪直接貫穿,臟器基本都破碎,又因為禍斗獸自帶的焰毒而導致傷口久久無法愈合,后來喝了鹿呦的血好了一些,又強行化妖,導致傷口再次崩裂。
再后面,又強行透支生命力和那巨人石像戰斗了一場,可以說,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跡。
榻上,白色的狐貍已化為了人形,卻緊緊閉闔著雙目,面色慘白如紙,透著死人才會有的灰青。
原本俊若神祇、美若謫仙般的容顏,此刻也脆弱的如易碎的琉璃玉器,再沒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睥睨之姿。
彥邈深深嘆口氣,用鑷子將從他胸口上挑出來的碎骨丟進旁邊帶血的器盤里,里面放著不少斷裂的骨茬,皆是從他身體里取出來的。
若不是因為他喝了無垢之體的血液,恐怕根本就堅持不到他過來。
這樣強的一個人,身上的傷卻從沒斷過……
彥邈用巾帕擦了擦他胸口不斷流出的血,又掏出一顆他剛剛煉好的頂級丹丸塞進他嘴里,最后才運起妖力開始修補他這殘破不堪的身軀。
凌玉坐在外面的臺階上,手里拿著銀亮的混沌弓,不時射一只鳥,又不時射一只蝴蝶,束起的銀灰長發垂落肩背,被風輕輕蕩起。
他還似以前一樣玩著,臉上卻沒了任何笑容,碧綠的眸子里透著幾分空無和渙散。
周圍安靜的很,宮人見他在這里,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響。被這么一番擊打,那些叫著的鳥雀也飛了個一干二凈。
真討厭啊,兩個人都暈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只有一個人靜的發慌的時候。
真煩啊,想請來和他一起玩的人也沒能請來,她若是過來,看到這一宮的妖族人會不會被嚇哭?
想到這里,他咧著牙笑了下,又很快收起。
切,一個無垢之體而已,他怎么回來后老是想起她。
身后響起鏗鏘的腳步聲,有身著甲胄的兵士小跑過來,稟報道:
“將軍,那些大臣湊一起把門堵了,聯名說要見陛下。”
凌玉擺了擺手,不耐煩道:
“不見不見,搗什么亂,都給我轟走。”
那兵士欲言又止:“可、可他們說……”
凌玉挑眉:“說什么?”
兵士咽了咽口水,小心覷他一眼,低聲道:
“他們懷疑您把陛下幽禁起來,想要謀奪篡位……現在鬧的正厲害呢。”
“什么?”凌玉吼出聲,“這群老糊涂已經老成這樣了嗎?娘的,我要想逼宮還能等到這會兒?他們腦袋里是塞了馬尿嗎?啊?”
兵士聲音訕訕:
“將軍,您還是出去看看吧,咱們手下的兄弟都快攔不住了,別看他們是群文臣,那力氣是真大啊!咱也不敢回手……”
凌玉揉了揉太陽穴,站起了身:
“行行行,我倒想看看他們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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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殿,鹿呦喝水喝得打了嗝,正想出去曬曬太陽,空中突然飛來了一道靈蝶停在了她的指背。
打開一看,竟是云晨發來的:
呦呦,可否煩請你幫我拿一套衣服過來,嗯,在你衣柜的倒數第二個格子里。
鹿呦懵逼,衣服?
她噔噔噔地跑到自己的衣柜旁,拉開柜門一看,里面還真有一套明顯是男子才會穿的白色袍衫。
不是,他的衣服什么時候放她的衣柜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