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氣后,將匕首的尖端對準自己的心臟,猛地一用力,便捅了進去。
極端尖銳的痛苦襲來,她疼得蜷縮成了一團,臉色瞬間慘白,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斷往下冒,浸濕散亂的鬢角。
卻還不忘咬著牙,拔開準備在一旁的琉璃瓶,將滴落的心頭血都裝了進去。
血液無聲流失,眼前發黑時,服下的丹藥起了作用,熱熱的暖流淌過心脈,她感覺好了許多。
看了眼滴滿的瓶身,將染血的匕首拔了出來。
這一下,又是痛得直哆嗦,伏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將瓶身蓋好,放進儲物戒,盤膝而坐,調動丹田內的靈力來一起修復傷口。
這一打坐,就到了第二日晨曦微亮之時。
鹿呦轉過頭,看了眼窗外淡淡的冥藍色天空,手腕翻轉,將師父之前送她的那枚逸隱空行符拿了出來。
指尖輕點,靈力瀉出,畫著復雜紋絡的符紙燃在手中,使得身體慢慢變得透明,最終與空氣融為一體……
經過一夜的大戰,雙方兵士都疲憊到極點,凌玉原本就差臨門一腳攻入羅門關,卻被馳援而來的云晨又帶兵打了回去。
云晨還未完全吸收魔珠,此時修為只不過比凌玉略高一點,而凌玉又是個嗜血好戰的戰斗瘋子,打起仗來渾不怕死。
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地動山搖,最后以兩敗俱傷而收手。
城門口,漆黑高大的城墻上布滿了坑坑洼洼的大洞和火燒痕跡,厚重的玄鐵門還未關闔,殺紅了眼的魔兵仍舊盡忠職守地守在城門前。
一道輕風拂過,風里隱約帶來清甜的香氣,一名魔兵聳了聳鼻子,奇怪道:
“我怎么好像聞到了花香?”
另一名魔兵諷道:“天亮了?做白日夢了?這冰天雪地的,地上還全是尸體,你都能聞出花香味兒來?瘋了吧。”
那魔兵訕訕道:“可能是我聞錯了……”
而另一側,手握破禁珠的鹿呦,隱著身,若行于無人之境,一路暢通無阻地跨過了城門。
妖兵駐營在百里開外,她御著劍,也不過半盞茶功夫就飛到。
巡邏的妖兵一隊又一隊地從眼前走過,她屏住呼吸,幾乎將存在感降低到零點,而后,邁步直奔軍營里最大的那個白色營帳。
外面有兩個持戟的妖兵鎮守,修為都不低,她若直接掀簾進去,怕是會被發現,只能站在外面等著。
豈料,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時辰,直至暫做軍醫的彥邈走了進去,才身影一閃,隨之跟了進去。
那青年正躺在榻上,高大的身軀微微側蜷,銀發垂落蜿蜒在榻邊,手掌按在心口處,俊美清絕的臉上淚痕未干,時不時輕顫一下,卻毫無意識。
彥邈嘆了口氣,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熟練地開始為他診治療傷。
他陷入昏迷,內息卻極紊亂,臉色蒼白而脆弱,嘴里不時瀉出一聲輕喊,仔細一聽,是她聽慣了的兩字。
“阿吟,別走,別離開我……”
心臟像是被溫熱的暖針刺了一下,再一眨眼,淚已經涌了出來,她坐在榻邊,只安靜地看著他眉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