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
周婕妤嚇得癱軟在地。
皇帝臉色變得難看:“母后,這不妥吧?她到底懷著身孕……”
“往后都用身孕做借口,這內廷毫無規矩可言。”太后冷冷道,“押下去!”
周婕妤放聲哭出來:“太后娘娘……”
“再聽到她一聲喧嘩,就掌嘴。”太后說。
周婕妤的聲音戛然而止。
鄭皇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魏公公把巾帕撿起來,交給太后。
太后擺擺手:“繡這種歪門邪道,不吉利。燒了吧,礙眼。”
魏公公道是。
鄭皇后看著魏公公背影,略微沉吟,什么也沒說。
她沒有替周婕妤求情。
蕭懷灃來壽成宮接駱寧的時候,瞧見周婕妤跪在院子里。
五月底的天氣炎熱,周婕妤跪得渾身是汗,幾縷青絲散落,貼著面頰,比女鬼還狼狽三分。
蕭懷灃蹙眉。
駱寧在偏殿,與太后說話。
“她是何人,怎么跪在院中?”蕭懷灃問太后。
太后勉強一笑:“她不敬皇后,給她小懲大誡。”
又拍了拍駱寧的手,“時候不早,你同懷灃回去吧。”
駱寧應是。
她與蕭懷灃離開時,在壽成宮門口又遇到了來送銀耳湯的鄭皇后。
鄭皇后這次,深深看一眼蕭懷灃;而蕭懷灃留意到了,眉頭微蹙,簡單行禮后便跟駱寧一同走了。
“母后,要不叫她起來吧。真有個閃失,陛下會心疼的。”鄭皇后說。
太后:“她無緣無故算計阿寧,又詛咒你。這次饒了她,往后還不知多少人學樣。”
鄭皇后:“……母后,您喝些銀耳羹,消消火。”
回到坤寧宮,鄭皇后一個人獨坐,面無表情。
原來,是為了駱寧。
周婕妤算計駱寧的方法,實在很簡陋,此人沒什么腦子。她無法辯解,太后就要懲罰她。
要是周婕妤只對皇后不敬,恐怕不會罰跪……
懷著身孕的宮妃、自己的長媳,在太后眼里都不及駱寧重要。
鄭皇后心灰。
這天晚上,周婕妤“下紅不止”,腹痛難當。
一直替她請脈的,是太后很信任的顧太醫。他是顧院判的侄兒,最擅長婦人科。
顧太醫說,婕妤的胎保不住了。
鄭皇后愕然。
不過想想也對,前幾年不少宮妃有孕后都保不住,因為陛下服用了太多的仙丹,胎兒都會“先天不足”。
如今皇帝的身體更差,他能叫周婕妤有孕都震驚了朝野。
周婕妤又不安分。
胎兒滑落,令人唏噓,也能理解。
“……聽聞陛下在御書房大發脾氣,說太后娘娘懲罰周婕妤,才害得她落胎。”鄭皇后身邊的心腹,如此告訴她。
鄭皇后眉心跳了跳。
太后為何懲罰周婕妤?因為那塊帕子。
那塊她默許周婕妤送給駱寧、陷害駱寧的帕子,繡了瞎眼的凰鳥,是對皇后不敬,太后才懲罰她。
鄭皇后沒想到,這件事最終會回到她身上。
她明明沒沾手。
果然,翌日就聽說皇帝病倒了。
朝廷內外都在傳,有孕的周婕妤藐視皇后,太后懲罰她,她不慎落胎了,皇帝同太后置氣,把自己氣到了。
“不敬皇后”,竟成了這件事里最重要的一環。
鄭皇后手指死死攥緊。
她長這么大,很少生過如此大的氣。胸口憋悶,眼前一陣陣發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