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一時很寂靜。
太后和雍王看著駱寧如此鎮定,心中便有了底:駱寧是有數的,此事并非死局。
皇帝想清醒些,無奈服藥已經快一個時辰,他又撐不住了,腦殼疼得似要炸裂。
鄭皇后也鎮定,袖底的手卻一直在微微發抖。
她目光落在那金簪上。
那是她賞賜的?
為何她不記得?
鄭玉姮出身門閥,從小就習慣了隨手賞旁人東西。布料、首飾等,除非有什么特殊用意,她一般記不住自已賞了什么。
她從小到大,也沒在“賞賜”一事上出過紕漏,故而此事更沒放在心上。
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每個人都會有疏忽的地方。
駱寧說她的金簪是皇后娘娘賞的,鄭玉姮神色狠狠一緊。
“母后,皇兄皇嫂,我絕不會向大皇子下毒。朝政動亂,我也逃不脫干系。”駱寧說。
鄭皇后開了口:“金簪的確有毒,弟妹。總要查一查、問一問,以儆效尤。”
駱寧頷首:“是,我明白。”
又道,“戴在頭上的金簪,不是獻給皇嫂和大皇子的,我對它下毒實在毫無意義。
不是我做的。不過,此物除了我身邊的人碰過,坤寧宮的宮婢撿了它。不如查查那個宮婢。”
太后看向皇帝和皇后。
皇帝很明顯已經力竭,不耐煩說:“那就查。”
駱寧則看向蕭懷灃。
她沖他點點頭,“王爺,讓內廷查一查,清者自清。”
她給他使眼色。
蕭懷灃明白了。
她希望他站在她身邊,為她出力,跟著她的意思行事,而不是阻撓。
他瞳仁安靜,沒有再說什么。
“……弟妹這話不錯。方才是誰捧了弟妹的金簪?”鄭皇后問。
朝槿姑姑上前:“是頌玉。”
殿外服侍的小宮婢被叫進來,跪下磕頭:“是奴婢捧了王妃的金簪。”
駱寧卻突然說:“不是她。”
眾人又是一愣。
太后神色變了:“不是她?朝槿,你記錯了?”
朝槿跪下,恭恭敬敬先磕頭、再說話:“太后娘娘,方才就是頌玉。”
又說,“王妃初來,恐怕記錯了。”
“不是她。方才替我捧簪的宮婢,腳很小,那雙鞋不太合腳,像是臨時穿上去的。這位姐姐的鞋,就是正好的。”駱寧說。
太后看向鄭皇后。
鄭皇后露出一點無奈:“弟妹可能看錯了。”
“是看錯了,還是臨時用了什么人,皇嫂心里清楚。”蕭懷灃冷淡開了口。
坤寧宮內,宮婢與內侍有統一的衣裳、鞋襪和頭飾,很好辨認。
若需要用人搞鬼,不能用坤寧宮的人,這點聰明人不可能不考慮。可找來的人,容貌要相似幾分,體型上又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
代替的宮婢腳太小了,平時的鞋子都要自已做,坤寧宮滿宮殿的婢女都沒有這種鞋,只得換一雙稍大的,也有可能。
亦或者,替換的那個宮婢怕麻煩,根本沒對管事的姑姑說鞋子大了。
大家都疏忽,駱寧卻一直留心。
“來人,去查查內廷是否有宮女頌玉的親戚,或者和她容貌身形相似的。”太后說。
鄭皇后神色難看:“母后,這是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