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在內廷殺了太后娘娘,您也要背負千古罵名。王爺,您以大局為重。”
他幾乎要哭,苦口婆心勸著。
蕭懷灃看著在地上狼狽打滾的鄭玉姮,半晌才吹了個口哨。
長纓大將軍松開了口。
鄭玉姮雪白脖頸上全是血水,不知傷得多重。
魏公公見她跟前最貼心的管事姑姑不在,只得從宮婢那里接過一塊巾帕,上前去替鄭皇后按住。
并且高聲吩咐,“快,快去請太醫!”
坤寧宮另有幾位嬤嬤、管事姑姑,也能掌事,回神后忙碌了起來。
蕭懷灃帶著他的狗,施施然走了;乳娘抱著小皇帝,也離開了坤寧宮,疾步回了壽成宮。
陳太后聽到腳步聲,奔出來迎接,鞋都跑丟了一只卻恍若不覺。
牢牢將小皇帝抱住,陳太后才驚覺自己的靈魂附體了:“阿煜,我的兒!”
小皇帝睡了一覺,精神頭很不錯,輕輕摸著陳太后的頭發,對她的激動不明所以,茫然看著她。
眾人見孩子安然無恙,都松了口氣。
太皇太后問:“怎么才回來,發發生了何事?”
乳娘如實回答:“陛下累了,在坤寧宮睡著了,奴婢等人等著他睡醒,一直沒敢動。”
蕭懷灃和黑狗已經回來了,不過他去偏殿喂狗了,不在跟前,太皇太后不知情況。
駱寧跟了過去。
辰王想了想,也走過去;平陽大長公主實在好奇,也跟過去聽聽怎么回事。
“……壽成宮那個斟酒的宮婢,還沒怎么用刑就招了,她被坤寧宮的蟬夏姑姑收買,要把她送給本王做側妃。只需她扯亂衣裳,告本王一個‘淫穢宮廷’。”蕭懷灃語氣很淡。
又說,“坤寧宮開門的,也是那個叫蟬夏的女官。這么寒冬臘月,她穿中衣出來。”
駱寧、辰王和平陽大長公主都愣了愣。
鄭玉姮用小皇帝做引子,在壽成宮、坤寧宮兩處安排人,妄圖給蕭懷灃蓋一個“淫亂宮婢”的罪名。
這個罪名不大,可以在內廷遮掩住,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饒是傳出去了,御史臺也不會痛罵蕭懷灃,畢竟宮婢不算是宮妃。
“拐走小皇帝”,如果太皇太后等人去坤寧宮尋找,蕭懷灃大概會留在壽成宮等候,就讓壽成宮的那位宮婢出手。
若太皇太后吩咐蕭懷灃和駱寧去坤寧宮尋人,蟬夏姑姑會有“衣不蔽體”的方式,趁著蕭懷灃還沒有防備,先纏上他。
魏公公等人都在坤寧宮,會替女官蟬夏見證那一幕。
坤寧宮一片黑暗,估計跟著去的其他都會以為,是蕭懷灃不小心撞上了蟬夏,又有了肌膚之親。
哪怕明知做戲,也必須捏著鼻子忍下,這是鄭玉姮身邊女官的清白。
可鄭玉姮沒想到,蕭懷灃帶了狗進宮。
黑狗橫沖直撞,什么陰謀詭計都直接葬身它的利齒之下。
“這太過分了!”平陽大長公主氣得發抖,“我們蕭家的人,被她這樣欺負拿捏?”
她轉身就走。
辰王想要拉,沒拉住,平陽大長公主已經闊步出去了。
坤寧宮來了太醫。
外頭開始放煙火,宮里也能瞧得見,一朵朵煙花在頭頂炸開。
鄭玉姮的脖子上被狗牙留下了四個血洞,但都不深,不傷及她性命,只是方才流血不止,有些嚇人。
這會兒止住了。
她正在愣神,平陽大長公主沖過去,重重摑了她一個耳光,打得她的臉都偏了。
脖子上的白紗,再次沁出血珠。
鄭玉姮卻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