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似乎也無話要說,轉身就欲上車,蕭懷灃開口了。
“三哥,給你拜年。”他說,“好些年沒有向你拜年了,去年也是各過各的。”
辰王想起他在邊疆七年,夜風比盛京城刺骨多了。可能除夕夜還要防偷襲,一碗熱湯就是年夜飯。
這些苦,蕭懷灃從未抱怨過。
辰王勉強一笑:“明日下朝后,去我府上吃酒。”
又對駱寧說,“弟妹也去。”
駱寧應了。
蕭懷灃和駱寧這才上馬車,長纓大將軍最后跳上來,趴在駱寧腿邊。駱寧不停撫摸它的頭,不說話。
雍王府很近,片刻到了。
夫妻倆進了王府,駱寧待要往里走,蕭懷灃卻拉住了她。
“阿寧,你看……”
他吹了個口哨。
庭院倏然騰升起了煙花。
一簇簇,無比絢爛繁復,就在駱寧眼前炸開。
駱寧微微揚起臉,笑容慢慢浮在臉上,融化了她身上的寒意。
煙花很多,放了好一會兒,蕭懷灃輕輕摟著她,順勢坐在回廊的欄桿上,讓駱寧坐在他腿上。
下人們一個也瞧不見,但煙花不停點燃。
駱寧貼了貼他的臉:“真好看。”
“這才像過年。”蕭懷灃看著那些煙花。
他倏然打趣她,“往后還想進宮去過年嗎?”
駱寧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可怕的是人心,不是內廷。換到任何地方都一樣的。”
又道,“以前我們那個小小的鎮南侯府,一樣如此糟糕。”
她對蕭懷灃說,“這才像是我印象中的‘家’,過年就該沒好日子過。”
蕭懷灃一時好笑,又覺心疼,摸了摸她面頰:“阿寧,往后我們過些好日子。”
駱寧依偎著他,沒答這句話。
蕭懷灃摟緊她的腰,輕柔碰了碰她的唇:“我在宮里瞧見了霜糕。”
“……好像說要上。等御膳房端上來,大家都忘記了。”駱寧說。
蕭懷灃:“明日中午叫咱們的大廚房做。這東西只是麻煩、費事,卻不難做。”
駱寧:“好。”
蕭懷灃在煙火的夜幕之下又看她,固執看著她。
駱寧在忽明忽暗中回視他。她沒說話,用手指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漸漸就笑了。
她一笑,他也笑了。
“是個挺有意思的除夕夜。”駱寧對他說,“王爺,是一場勝仗!”
蕭懷灃便覺得,她微涼的手指,不是在觸摸他的臉,而是他的心。
簡直說到了他心坎。
他喜歡這樣的駱寧,不懼怕、不像三哥那樣悲春傷秋,她喜歡見血后的勝利。
這也是蕭懷灃所興奮的。
為何不高興?
哪怕敵人的計策拙劣幼稚,他也贏了。
贏了,就該慶賀。
“走,回房!”他站起身,煙花不看了,拉著她的手闊步回了內院。
內院眾人也在過年,熱熱鬧鬧的。瞧見他們倆回來,待要說幾句吉利話,蕭懷灃拖著駱寧進了里臥,重重關上了房門。
眾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