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砰砰砰……”子彈帶著灼熱擦身而過,掠向他們的后方。
隊長第一時間醒悟過來,立刻將身邊的隊友拉拽倒地,整個人死死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轟轟轟……”雪松林和別墅一層不斷有爆炸響起,隊長耳邊能聽到槍榴彈獨特的咚咚發射聲音,原本吊在嗓子眼的心頓時落地。
“愣著干什么,趕緊撤退……”一個蒙臉鬼魅蹲在旁邊,在換彈時候朝地上的兩人大吼,聲音很是尖利,顯然是個女的。
隊長不敢猶豫,立刻與同伴起身,回頭加入了戰斗。
“咚咚咚……轟轟轟……”又是一陣槍榴彈的爆炸聲響起,別墅一樓和雪松林里火光點點,橘黃色的烈焰噴涌而起,伴隨著陣陣不似人類的慘嚎。
“撤撤撤……”蒙面女人拍了一下隊長的后背,“掩護撤退……”
等他們轉過樹林,別墅已經消失在視野里的時候,隊長一把拉住女人,“等一下,我通知支援組撤退。”
白色面罩后的綠色眼眸里閃過一絲譏諷,“蠢貨,你覺得支援組還會活著嗎?”
“什么?”隊長愣住。
還沒有等他清醒過來,女人已經起身全力奔跑起來,“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走……”
莫斯科的天空難得撕開了一道灰白的口子,冷陽無精打采地懸著,吝嗇地灑下些微毫無熱度的光,在厚厚的積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
一個背著鼓鼓囊囊工具包的瘦小眼鏡男,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走向那棟有些陳舊的公寓樓。
皮靴踩在壓實的新雪上,發出“唧唧”的脆響。
走到樓門口,他停下用力跺腳,想要震落靴幫上的雪塊。
借著這個動作,眼角的余光迅疾隱蔽地掃過空曠的樓道。視線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痕跡,還有空氣里那一絲若有若無、與老舊樓道格格不入的、高級皮革和清潔劑混合的氣息。
一股冰冷的戰栗瞬間攫住了他的脊椎,膀胱猛地抽搐,強烈的尿意幾乎沖破控制。
動作沒有絲毫遲滯,仿佛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抄表員一般熟練地拉開工具包拉鏈,掏出一個磨損得有些發亮的硬殼記錄板,用牙齒咬住筆帽。
然后摸出一串鑰匙,發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準確地找到那把貼著電表標簽的鑰匙,插進樓道深處那個老舊電表箱的鎖孔。
“咔噠。”
箱蓋彈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線路和表盤。
隨后他的左手將鑰匙放回厚厚的工裝褲口袋,指尖精準地觸碰到一個冰冷的、只有紐扣大小的硬物,按了下去。
一縷肉眼不可見的信號從這個微型發射器發送出去,穿過冰冷的墻壁,蕩向遠方。
眼鏡男緩緩湊近冰冷的金屬箱,右手拿著筆,在記錄板上裝模作樣地劃拉著,心里已是一片冰涼。
前進機械廠防空洞里,應急燈滋啦作響,昏黃的光線在剝落的混凝土墻和凝結的冰霜上無力地跳動。中央火盆里的火焰噼啪燃燒,搖曳的光影在阿廖沙陰鷙的臉上扭曲變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