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監控屏幕,畫面鎖定在科羅廖夫教授公寓大樓那空無一人的走廊。
“滴滴滴!滴滴滴!”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防空洞的沉寂,負責通訊的年輕人像被烙鐵燙到一樣猛地甩掉頭上的監聽耳機,聲音因驚恐而變音,“帕維爾……是帕維爾發來的警報。”
瓦西里如同一頭被驚擾的棕熊,魁梧的身影帶著一陣寒風從甬道口猛地沖了進來,臉色驟變,“什么?他被發現了?”
阿廖沙的心臟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猛地一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給……給固定哨打電話,立刻。”
瓦西里手指有些僵硬地掏出手機,飛快地按下一串號碼。
防空洞里陷入死一般寂靜,只剩下電話撥號音單調和漫長的“嘟……嘟……嘟……”聲,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冷汗沿著瓦西里的鬢角滑落。
他掛斷后又重撥了一次,結果依舊。
他抬起頭望向阿廖沙,那張粗獷的臉上肌肉扭曲,眼神里是難以置信的驚悸:“沒人接……”
就在眼鏡男背后的那棟樓的五樓一間房間里,三具尸體橫七豎八躺在地板上,鮮血汩汩流淌,尸體幾乎浸泡在他們自己的血水里。
柜子下面的角落里,一個手機發出震動嗡鳴聲。而它的主人則躺在地板上,圓睜的雙眼里已經沒有了溫度。
阿廖沙臉上的肌肉無法控制地劇烈抽搐了幾下,一股狂暴的殺意瞬間沖上眼底,“呼叫灰熊,讓所有能動的兄弟立刻趕過來支援。其他人——”他猛地站起身,皮襖帶起一股寒風,“守住所有入口,敵人……就要來了。”
瓦西里嘴唇動了動,喉嚨發緊:“那……帕維爾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清楚不過。
阿廖沙猛地閉上了眼睛,牙關緊咬,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帶著血淋淋的痛楚,“看……他自己的命吧。”
帕維爾,這個曾經最優秀的偵察兵,此刻腳里頭外地橫在門檻上,脖子上的一道猙獰的刀口,暴露了他的白森森的食道。
維也納,風雪不知何時已悄然停歇,死寂籠罩著這片被白色覆蓋的大地。
“快點跟上……”白色蒙面下的綠色眼眸透著兇厲,腳下在白雪中疾快行進,很快就到了大路上。
四輛面包車在他們面前急剎停下,門被打開,眾人魚貫而入。
當汽車啟動時候,車廂里的緊張氣氛陡然放松了一些。蒙面人將面罩拉下,露出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隊長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寒冷和失血而呈現青紫色,因為魯娜的手槍指在他的下顎上,冰冷的金屬槍管透過來無情的殺意。
“誰他媽讓你們擅自行動的?”魯娜刻意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燃燒的怒火,狠狠扎進隊長的耳膜,“說……”
隊長身體一僵,張了張嘴,干裂的嘴唇滲出血絲,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
維也納別墅那地獄般的景象在眼前瘋狂閃回:恐怖的狙殺,驟然爆發的交叉火力,隊員瞬間被撕碎的軀體,還有那斷腿隊員絕望的哀嚎……
一股巨大的懊悔和冰冷的恐懼攫住了他心臟,下意識地想脫口而出瓦西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