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民豐知道左總笑容的含義,是自己進步了。
他在白板上畫出數據轉換流程圖時腦海里閃現出了在it部帶新人時畫系統架構圖的畫面。
原來不同領域的邏輯底層竟是相通的。
兩天前在慕尼黑工廠的玻璃會議室,何民豐已經不需要咖啡提神。
他正在經歷職業生涯又一次的文化沖突。
“左先生,我們從不接受突然造訪。”生產總監霍夫曼的領結系得一絲不茍,“我們公司的審計流程需要提前兩周預約。”
何民豐看著左總把茶杯往桌上一頓,趕緊翻開德國分公司的管理手冊:“根據2014年修訂的本地化運營條款,總部巡查權僅限于...”
“我們不是來查賬的。”左夢安突然開口道,何民豐注意到他用了“合作伙伴”而非“下屬公司”的稱謂,“聽說你們改進了立體倉儲系統?”
霍夫曼的藍眼睛瞬間被點燃,何民豐悄悄松了口氣。
這個細節是他通宵研讀德國團隊技術簡報發現的。
倉庫管理里面有慕尼黑工廠最引以為傲的創新,他們自主研發的rfid追蹤系統將庫存準確率提升到99.97%。
當左總提出要帶技術團隊回鵬城交流時,何民豐適時補充:“鵬城海關正在試點電子圍欄監管,或許可以合作優化保稅倉儲流程。”
看著德方代表們開始熱烈討論,何民豐想起兩個月前在墨西哥遇到的窘境。
那次他誤把當地人的客套話當真,差點讓供應商談判崩盤。
是左總事后幫他復盤分析拉美商業文化:“記住,當對方說明天再聊,意思是現在就要解決方案。”
而真正的挑戰出現在昨天,法蘭克福的供應商談判現場。
德國老牌軸承供應商的會議室里,橡木桌上擺著精致的咖啡杯,卻擋不住空氣中的火藥味。
對方采購經理敲著桌面:“,你們的新供應商準入系統要求上傳37項認證文件,這不符合歐盟數據安全法。”
左夢安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他在思考對策。
何民豐卻翻開筆記本,里面貼著陳默幾個月前發給他的《跨國數據合規指南》,其中特別標注了歐盟gdpr與中國數據安全法的差異點。
他用英文說出第一個單詞時,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我們可以在系統中增加本地化數據存儲模塊,”何民豐調出運維部提供的技術方案,“就像給數據建一個透明的玻璃房,你們能看到內容,卻碰不到核心架構。”
他指著屏幕上的權限管理圖,德國工程師的眉頭逐漸舒展。
當談判結束時,左夢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夸了他,“小何,你最近進步很大。”
五個月的輪崗在飛機起降中飛速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