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業以后被安排到了兵器集團下屬南貢公司,認識了陳默的奶奶然后再開枝散葉。
不過老家的親戚關系一直都沒有斷,屬于是長期走動著。
陳默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能想象母親一邊抱怨一邊仔細打包的樣子。
他回復消息很快:[媽,隨他吧,地方夠放。]
剛按下發送,又一條消息跳出來,是胡笳發來的,她最近在外地出差。
一張照片:同款灰蒙蒙的雨幕,梧桐濕漉漉的枝椏橫亙在略顯陳舊的居民樓窗前,窗玻璃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倒映出屋內暖黃的燈光一角。
配文:[武漢的雨好像比蓉城還黏糊。]
陳默指尖在屏幕上懸停片刻,敲下:[我周五晚上十一點辦到鵬城,小夾子準備好接駕。]
走出華興研究所u1大樓,雨果然停了。
蓉城四月的雨不像北方的雨,總要扯著大風、響著悶雷,擺出副大張旗鼓的架勢。
它更像茶館里斟茶的老倌,提著長嘴銅壺,悄無聲息地,就把天地間都斟滿了濕漉漉的溫柔。
就連它離開的時候也靜悄悄的,不知不覺就消失了蹤影。
研究所濕漉漉的地面反射著城市初上的霓虹,空氣里有泥土和植物根莖被雨水浸泡后的清新氣味。
陳默坐進車里,發動引擎,飛馳低沉的嗡鳴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讓渡河項目的技術細節暫時退潮,切換到陳倩哥哥的身份。
屬于“陳倩哥哥”的碎片記憶才漸漸清晰起來。
過年期間妹妹抱著電腦沖到自己臥室來說不要零用錢的畫面再次浮現。
依舊是蜀香閣臨江的包廂,巨大的落地窗外,錦江在夜色里流淌著碎金般的光。
門被推開,帶著水汽的涼風卷進來。
“哥!你又遲到,可算來了!我們都快餓扁了!”陳倩像只歡快的雀鳥,從座位上彈起來,撲到門口,很自然地挽住陳默的手臂往里拽。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絨針織衫,襯得膚色更白,頭發松松挽在腦后,比去年少了幾分學生氣,多了點溫婉。
圓桌旁,王慧芳立刻站了起來,動作很快,也跟陳默打起了招呼。
她今天穿了件嶄新的淺灰色西裝外套,里面是熨帖的白襯衫,頭發也精心打理過,但臉上的局促比去年在火鍋店時更甚,眼神飄忽著不敢和陳默對視,聲音也繃得緊緊的:“陳、陳哥,晚上好。”
陳默知道她沒有去年落落大方的原因,畢竟角色又一次變了。
對于王慧芳來說,自己是從舍友哥哥變成了投資人。
“坐,別客氣。”陳默朝她點點頭,目光掃過桌面。
菜已經上齊了,中間是翻滾的紅油火鍋,周圍擺滿了毛肚、黃喉、鵝腸、嫩牛肉等經典涮品,還有幾碟精致的涼菜。
他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在陳倩旁邊的主位坐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