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壞”學生代海濤眼里,馬老師最早是面目可憎,是討厭,后續隨著年齡增長和逐漸懂事,對馬老師是釋然和感激。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具體是什么情況?我爸媽也沒跟我說呢。”
“胃癌。”陳默一邊行云流水地給自己泡著茶,一邊風輕云淡地說著,“后期根本吃不下東西,走的時候瘦得只有90斤。”
他頓了頓,把熱茶放嘴邊吹了幾口氣,喝下一口繼續道,“辦白事的時候我去了,馬學才哭慘了,說自己沒有家了。”
馬學才比陳默大一級,比代海濤小一級,也是子弟校的學生,因為父親的原因小時候沒少受到同學的排擠。
母親走得早,這二十年來都是父子兩人相依為命的。
父親再一去,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沒有家了。
胡笳卻從陳默的眼神里看到了悲傷,這點她是能共情陳默的。
那些學生時代某些“差生”眼里面目可憎的老師在“尖子”眼里卻都是個頂個的慈眉善目。
確實,有些老師并沒有做到公平,但這些“不公平”的老師卻從未半點對不起他們這些“尖子生”。
結果卻往往如同莎士比亞的戲劇一樣可悲,現實中好像更多是那些“差生”們,在畢業以后才會經常去看學生時代的“老師”。
而“尖子生”們大多成為了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在有限的時間里都在忙著為自己的前途奔波。
沒有大數據的胡笳也不敢下結論,但這確實是她通過了解身邊情況的感慨。
好在自己不是這樣,陳默也不是這樣。
代海濤沒有說話,一時半會竟說不出話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昨夜夢見馬老師點頭哈腰地給自己遞煙是一種莫大的罪過。
陳默仿佛知道對方在想什么,走到他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兩人一起看著窗外這座充滿活力和機遇的城市。
遠處,鵝廠在蓉城的分部大樓清晰可見,樓頂巨大的logo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路還長著呢,濤哥。”陳默的話一語雙關,聲音平靜而沉穩,像磐石,“鵝廠的風是借來了,能不能真的飛起來,飛多高,飛多遠,還得看我們自己。《亂世群雄》端游上線在即,‘星淵’的擔子更重。這口氣順了是好事,但別飄。站穩了,后面才是真正的江山。”
代海濤臉上的嬉笑收斂了,他望著遠處鵝廠的標志,用力地點了點頭。
胡笳坐在兩人身后,看著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兩個年輕男人的肩頭,勾勒出挺拔的輪廓。
腳下,是估值八十八億的起點;
前方,是充滿挑戰卻也無限可能的征途。
而遙遠的南貢,那棟陳舊的紅磚家屬樓里,一對操勞半生的老夫妻,正帶著從未有過的期盼和榮光,等待著帶他們去看兒子“江山”的司機。
鵝廠的風,吹過了蓉城的摩天大樓,也吹綠了南貢老工業基地里一棵沉寂多年的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