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突然,急救室的門開了。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戴著口罩的醫生快步走了出來,眼神凝重地掃過眾人:“誰是家屬?”
陳默猛地站直身體,一步跨到醫生面前,聲音嘶啞得厲害:“他怎么樣?我是他公司負責人!”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而嚴肅的臉。
他看了一眼陳默,語氣沉重:“傷者創傷性膈疝(shàn)引發大出血,腹腔臟器嚴重受損,還有脾臟舊創破裂...送來的時候情況就非常危重。我們盡了最大努力...”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暫時止住了主要出血點,但損傷太嚴重了,引發了多器官功能衰竭...現在靠機器維持著。你們...最好通知他的直系親屬,盡快趕來...”
“多器官衰竭...”陳默重復著這幾個字,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力道大得讓對方皺了下眉。
聲音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顫抖和暴戾:“什么叫靠機器維持?你他媽不是說輕傷嗎?!在布控點的時候你不是說只是可能肋骨骨裂嗎?!啊?!”
他想起行動前嚴正宏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拍著胸脯保證沒事的樣子。
醫生被他抓得生疼,卻也能理解家屬此刻的心情。
只能無奈又疲憊地解釋:
“領導,當時在現場條件有限,傷者又極度隱忍,我們初步判斷是可能的肋骨骨裂或軟組織挫傷引發舊傷疼痛。
但后來在救護車上,他的血壓就急劇下降,意識喪失,我們才意識到是內出血!
這種閉合性的內臟損傷,尤其是有嚴重舊創的情況下,有時候癥狀就是會滯后爆發,等發現時往往...”
他沒再說下去,只是沉重地搖了搖頭。
陳默的手無力地松開,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他眼中的暴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茫然。
他緩緩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指縫間,有壓抑的、無聲的顫抖。
“他...還能說話嗎?哪怕...幾句?”趙坤的聲音充滿了悲傷,帶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
醫生沉重地搖搖頭:“深度昏迷,生命體征極度微弱。全靠儀器。你們...抓緊時間吧。”
說完,他轉身又快步走回了急救室。
走廊里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每一個人。
“通知嚴工的女兒。”陳默放下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干澀得厲害,“用最快的車,去接。實話實說。”
他頓了頓,補充道,“注意方式方法。”
賀映豪立刻拿出手機走到一邊安排。
白葉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大約一個小時后,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走廊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