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胡笳的語氣緩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和篤定。
“從it運維支撐部的小工程師一路走到今天。
經歷過的質疑、壓力、明槍暗箭,遠比你想象的多。
我們之間,不僅僅是感情,更是戰友,是彼此最核心、最可靠的‘冗余備份’和‘散熱系統’。
我懂他的野心,懂他的脆弱,更懂他每一步選擇背后的深意。
所以,我能站在這里,站在他身邊,站在華興云bu三級部門部長的位置上,和他一起構建他想要的未來。”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卻又通透,帶著最后的警告:
“而你,藺珊珊,你很有能力,眼光精準,在招聘上確實有獨到之處。
陳默看重你,是因為你的價值能服務于他的藍圖。
但這價值,不該、也不能摻雜任何可能危及他核心系統穩定運行的雜質。”
實驗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服務器持續工作的低沉嗡嗡聲。
幽藍的指示燈在胡笳身后明明滅滅,像無數只冷靜審視的眼睛。
藺珊珊臉色蒼白如紙,努力抑制住身體的顫抖。
是緊張嗎?或許吧。
也有一些“干壞事”被發現的“偷感”。
胡笳的話,像一場冰冷的手術,精準地剖開了她所有隱秘的幻想和僥幸,也讓她看清了自己那點悸動在對方眼中可能造成的危險。
那是一種對陳默所構建的宏大事業的潛在威脅。
沒有歇斯底里的指責,沒有居高臨下的羞辱。
胡笳只是用最冷靜、最專業、也最殘酷的方式,向她展示了現實的格局和冰冷的邊界。
她的格局,不在爭風吃醋,而在守護陳默和他所構建的技術王國。
她的處理方式,不是驅逐,而是清晰的劃界:認清你的位置,發揮你的價值,但別越界。
巨大的羞恥感和清醒的認知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澆熄了藺珊珊心中那點灼熱又不該有的火焰。
只剩下冰冷的余燼和一種塵埃落定般的虛脫。
她抬起頭,迎上胡笳清冷而極具穿透力的目光。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胡總,我明白了。謝謝您的...坦誠。”
她艱難地吐出最后兩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沉重的分量。
胡笳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清冷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情緒。
是塵埃落定的釋然?是看透后的無謂?
或許都有。
最終,她只是微微頷首,恢復了公事公辦的疏離與干練:
“芯片人才引進做得很好,后續的融入跟進,還要多費心。
‘渡河’中國區切換在即,國產替代化中半導體人才的需求只會更大,希望你能繼續發揮所長。”
“是,胡總。我會做好本職工作。”藺珊珊挺直脊背,聲音清晰而堅定。
這一次,她眼底的慌亂情緒已被徹底壓下,取而代之的是被打擊后的清明。
胡笳沒再說什么,轉過身,目光重新投向那些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服務器機柜,卻不再有聚焦。
仿佛剛才那場談話從未發生。
藺珊珊知道,該離開了。
她起身,對著胡笳挺拔而清冷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后轉身,推開那扇厚重的隔音門,走進了外面明亮而嘈雜的走廊。
走廊的陽光有些刺眼。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屬于“藺工”的那種純粹又專業的光芒。
而幾乎就在同時,實驗室里的胡笳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是比工作還難處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