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一看陳默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心里其實并不平靜,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她被嚇得肩膀一縮。
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擔憂地看著自家老板瞬間鐵青的臉色。
電話那頭的鐘耀祖似乎被陳默這瘋狂輸出的問題問懵了幾秒,聲音卡殼了一下。
然后才用一種帶著巨大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腔調,弱弱地、怯生生地,吐出了后半句:
“呃...不...不是eda...是...是唐...唐錦弦...”
“什么糖?什么弦?”陳默的怒火更甚,媽的鐘耀祖,讓你說清楚一點,你在說什么?
他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下意識地吼道,“什么糖鹽?芯片材料出問題了?!”
“不是材料啊大佬!”鐘耀祖應該是被陳默嚇到了。
聲音帶著緊張,幾乎是喊出來的:
“是唐秘書,就你們it運維支撐部的唐錦弦,我喜歡她!
可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啊!
聽說好多人都在追她,隔壁u2那邊有個李工天天送花!
云bu
還有個姓陳的小白臉總找她聊技術!
我...我...”
他語無倫次,邏輯混亂,但核心意思終于像顆遲來的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陳默。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林雨晴清晰地看到,自家老板那張向來運籌帷幄、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一開始的緊張變為暴怒的鐵青,然后又轉為難以置信的茫然,最后定格為一種被愚弄后的、近乎猙獰的醬紫色。
變臉都沒變得這么快的。
陳默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握著話筒,足足沉默了五秒鐘。
這五秒,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鐘耀祖在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小狗般可憐兮兮的抽氣聲。
“鐘——耀——祖!”陳默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
“你他媽拿專線電話跟我扯你追女人這點破事兒?!
你腦子里裝的都是eda的晶體管嗎?!
還是小時候被波士頓的冷風吹成漿糊了?!”
最后一句,他是吼出來的。
憤怒的聲浪幾乎掀翻屋頂,連厚重的隔音玻璃窗似乎都震了震。
林雨晴在一旁憋笑憋得很難過,她幾乎沒有見過陳默在工作中罵臟話,這次倒是看到了不一樣的老板。
此刻她很想出去的,但又忍不住一顆想吃瓜的心。
只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待著。
甚至是為了緩解自己在陳總辦公室里的尷尬,她還乖乖得給老板做了一杯咖啡。
內心想的是,“這樣我在辦公室里就不顯得突兀了吧?”
果然,陳默看見林雨晴做咖啡的身影,絲毫沒察覺異常。
“我...我這不是急嘛...”鐘耀祖的聲音更小了,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心虛,“大佬,你經驗豐富,江湖救急啊!教教我,怎么才能追到唐秘書?我...我請你吃波士頓龍蝦!管夠!”
“我吃你二大爺!”陳默氣得眼前發黑,差點把手里的話筒捏碎。
他猛地站起身,然后“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暴躁地來回踱步,昂貴的定制皮鞋踩在厚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