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只是想嚇唬她一下,而不是要把那些血淋淋的東西拿出來嚇壞她。
“城頭鐵鼓聲猶震,匣里金刀血未干。叛軍進城的時候,我跟著齊家躲在城外。聽說了許多慘烈的事,但我還算幸運,沒有親眼看見。齊家死了幾個人。后來,就是陛下領兵殺了進來,殺死了叛軍頭領,我們這些僥幸存活下來的人才得以回家。進城的那一日,我在城外看見了一隊西河兵。其中有一個將軍,他拎著一把刀,跟這一把有些相似,又不一樣。那刀還在滴血,那些血其實已經很粘稠了,快要不流動了,顏色也很深,很難看。”
獨孤鉞越發沉默。
虞錚把刀豎著拎起來,去對獨孤鉞手中刀鞘的位置。
她第一次拿刀,當然不會有瀟灑的動作將那刀一下子就扎進刀鞘。
她手抖了幾下才對準,刀就滑進了刀鞘,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夫君高高在上,卻實在不該拿這等事來嚇我。就算念及我從血雨腥風中存活下來,也不該嚇我。但我料想夫君沒有想這么多。”虞錚看獨孤鉞。
話說到這個份上,那獨孤鉞是打死也說不出實話來了。
確實沒想到。
他獨孤氏奪了江山,怎么會不死人呢?
可他兄弟幾個,偏都活著。
死去的,只是親戚。所以很多時候他想不到這些,他們是勝利者。
獨孤鉞果斷換了話題:“祖母沒有說你吧?”
其實他叫她來,就想問這個。
“沒有。”虞錚笑了笑:“太后娘娘跟我說了一會話,帶我吃了肉干。”
獨孤鉞嗯了一下:“你吃得慣嗎?”其實很難想象她這樣細皮嫩肉的,去吃那些干巴巴的肉干。
雖然如今宮里的東西都很精致,但是祖母那的肉干么……估計還是很大一塊。
天知道吧,其實他是第一次問這種話。
“吃的有些累,但是也很好吃。”虞錚道。
獨孤鉞把刀放回去:“還看什么嗎?”
虞錚搖頭,走近他,輕輕抱上去,仰頭看他:“豫州范太守的長女,曾是永和帝的妃子。那位娘娘的弟弟在京城縱馬,馬匹踩死了一個三歲大的女童。當時鬧的沸沸揚揚,過后也是悄無聲息,他依舊在京城逍遙。這件事,只是他做的出格事其中的一件罷了。”
當年的范大公子如何臭名昭著她都快要忘記了。
仗著他姐姐得寵,肆無忌憚。
這樣的人,不能說他的家庭其他成員一定有問題,但是概率不低。
貪官污吏太多了,多的記不住到底有幾個。
獨孤鉞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殺人一家。
“好了,不說這件事了。”獨孤鉞皺眉。
虞錚點點頭,依舊抱著他,既然不說了,她就只是看著他。
大白天的,看的獨孤鉞很是不好意思。
其實他不太想叫虞錚抱著,也不是不喜歡,就是……不習慣?
但是他此刻覺得要是不讓她抱著,她會難過的。
算了。
他發自內心的想,或許他一直以來覺得虞氏還不錯,但其實忽略了她應該受過很多苦。
六弟的側妃去世,說不定她偷偷哭過了。
“四皇子,有人求見。”林布在外頭叫。
虞錚松開手:“想來夫君要忙了,我先回去?”
獨孤鉞點頭:“嗯。”
虞錚對他行禮,然后退出去。
獨孤鉞看了她背影幾眼后才轉頭往書房去。
正院里,柳氏聽著月桃回話:“靈芝也是倒霉,她才去了金側妃那,如今被欺負的厲害。偷偷送消息來給咱們這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