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獨孤旭深吸一口氣:“諸位愿意與我共生死,是我的榮幸。只是這件事,也要好好計劃。”
“只怕陛下有所防范。”最理智的還是太子的舅兄,如今的平北王赫連征。
“那您說怎么辦?就這么等著,陛下遲早要把東宮削成光棍兒。那時候陛下要廢太子怎么辦?”吳將軍急躁。
“吳將軍勿要心急,平北王定是有了想法的。”有人勸道。
赫連征搖搖頭:“如今……就只能看看這件事有幾成勝算。做不好,連同太子帶你我,都是要掉腦袋的。事已至此,咱們被晉王逼迫至此,只能下手。要是太子不忍,臣等愿意代勞。”
太子看了他一眼:“咱們都是自己人,不說假話。我的身家性命勾連著諸位的身家性命,晉王是我兄弟,諸位何嘗不是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眾人聽著這話,自然也覺得舒服。
“太子既然能下定決心,就絕不要反復。不光是晉王,還有靖王最好也一并除去。周王畢竟不成氣候。”赫連征臉色冷冽:“太子要施行仁義,也要等身居高位。做太子,到底還是不夠高。”
眾人齊齊沉默。
太子還不夠高,那只能是陛下。
獨孤旭深吸一口氣:“開弓沒有回頭箭。”
東宮里已經亮出了刀,別的人自然會有所防備。
獨孤鉞自己知道防備不算,太后在意,最近都留他在宮里養傷。
住在外頭的靖王卻得了一些消息。
太子要有動作,勢必不可能什么動靜也不弄出來。
當年軍中將軍都有往來,靖王能得到一點消息,也是正常。
其實這就對了。
不管獨孤旭有什么毛病,他的血性是在的。
逼到底,他不可能不反擊。
只是如今就這么做,到底還是有點早了,事情還沒到不能挽回。
不過站在外人的角度是這樣,當事人總會更有壓力就是。
他的選擇不能說錯,只是想成功,也不容易。
靖王得了消息有了防備,他首先不會上套。
但是得了消息的靖王卻按兵不動,既不會把消息傳給陛下,也不會把消息傳給晉王。
說實話,如果太子和晉王玉石俱焚,那他比周王有實力。
那時候,就由不得父皇偏心誰了。
京城表面上吵得不可開交,臺面之下的暗涌更是洶涌澎湃。
只等一個關鍵節點,就會爆發。
這是德武七年的仲夏。
這一年,事情太多,就連游湖賞花這樣富貴人家常做的事,也少了許多。
京城里人來來往往,卻都好像沒有時間停下來。
遠在西河的虞錚直到這時候,才收到了京城晉王府來的家信。
柳氏問候了她,然后是關心孩子,最后才在信的結尾提了一嘴晉王遇刺但是沒什么事。
虞錚看完了信,眉頭一挑。
她敏銳的察覺出來柳氏的變化。
這倒是比她想的來的早一些。
這正常,回到京城,柳氏身邊的人就更多了。
總會有人提醒她,虞側妃在西河留守,并不是最好的。
她自己也知道,當時是沒法子,過后只怕也越想越擔心。
既如此,她當然不肯再給虞錚傳那么多消息。
她未必不知道晉王說不定會傳,但是……
她已經有意識的要控制虞錚的一些事了。
虞錚嘆口氣:“這天氣,要下雨了。”
青霜看著外頭,確實是濃云滾滾:“要打雷了,咱們進去?”
虞錚點點頭:“外頭的地正好干了,這該是一場及時雨。有一場大雨,今年的收成就不差。”
“您說的是,看著個云,這場雨會大的。”青霜道。
兩個人站在門口又站了一會,直到起風,風里已經夾雜了雨水的氣味。
那種濕潤中混合泥土的味道。
走回去不多時,閃電就亮了起來。
將已經陰沉的如同夜晚的天空劃開,然后消失。
緊接著,是滾滾雷聲,像極了還在遠處咆哮的巨獸。
沒有那么劇烈,卻蘊含了無盡的能量。
它還在蓄勢待發,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壓抑的雷聲逐漸響亮,終于一聲巨響后,豆大的雨點砸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這真是一場好雨,來的恰到好處。
虞錚透過玉幕,看著外頭的樓閣。她想了許多,又也不多。
一個人能的目標清晰的時候,她也就不為外界所擾了。
她虞錚要什么?要權力。
能得到多少就要多少,能走到多高就多高,為此她可以跪,也可以忍,更可以讓。
為這個,她不介意做個壞人,不介意雙手染血。
所以柳氏的變化,她只覺得有點早,卻也無妨。
當初親手殺死李懋的那一個瞬間,她就想好了這一輩子的路該怎么走。
虞錚扶著青霜的手走進了書房。
青霜看著側妃的側身想,側妃方才,定是下了什么決心。
她不懂,但她覺得很激動。
她們跟著側妃,全不同后院里其他的奴婢。
甚至她們看后院眾人的時候,也能跳出這個后院來看了。
她說不清楚,只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可真好。
【掐指一算,明天請假,26號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