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幾年時光,就有如此巨變。
人還在西河這片土地上,可心再也不是以前的樣子。
他感受到了無邊無際的寂寥,即便周圍有這么多人,還是覺得寂寥。
太子死了,孤零零的埋在這里,晉王不會再回來了。
陛下也不會回來,所有獨孤氏的子孫,日后都不會回來了。
那么他自己住在這里,也會寂寥嗎?
而自己呢?孤身一人住在這里,還有見天日的一日嗎?
他側頭看著清河王:“九弟。”
清河王看過來:“六哥節哀。”
節哀……
六皇子想忍著,卻也沒忍住,笑了笑:“是啊,該節哀的。”
清河王不懂他內心此時想什么,于是也沒接話。
等所有的棺木下葬,看著時辰開始填土。
最后用一早就做好的石頭封了墓穴。他是不能立碑的。
也沒人跪拜,只是有奴婢們給他一家子燒香燒紙。
墓前掛著引魂幡,就算是結束了。
這墓地不差,該有的流程都有。
只是……到底叫人看著還是凄涼無比。
都說蓋棺定論,這個人不需要蓋棺就定論了。
他只會是個罪人,不管做了還是沒有做,一切都只能是他做的。
史書對此必然大書,德武帝也一定洗不清,后世會有無數猜測。
晉王也一樣不會干凈。
野史更是要傳遍天下。
可其實,又有多大影響?
他們父子更痛心和在意的,不是這些。
奴婢手里最后一把紙錢灑完,紛紛揚揚的白色紙錢四處飛舞。
西河常年都有風,或大或小,今日天氣很好,風并不大。
沒有什么不一樣。
虞錚看著那些紙錢,內心也是平靜的。
也許世上會有人真正心疼獨孤旭,但是絕不包括這里的人。
六皇子在顧影自憐,清河王對獨孤旭并無許多感情。
晉王府的人,更是盡人事罷了。
也不知道如果他泉下有知,又如何想。
所有人返回晉王府,這件事也算結束了。
虞錚安排了次日再叫清河王見孩子,今日畢竟從墓地回來,多少是不好叫孩子見。
難免沖撞了。
見白側妃躍躍欲試要跟清河王說話,虞錚索性借口先走一步。
反正也一堆奴婢呢,倒也沒什么大事。
白側妃關心的當然是獨孤鉞,她迫不及待的詢問京城的情形,也詢問獨孤鉞。
清河王選能說的說了,不能說的,只說不知道。
她其實最想問的還是大王什么時候接她回京,但是這話,她不太好意思問。
只好旁敲側擊。
清河王確實不知道,但是他估計這個時間也是年底或者來年年初。
終于應付走了白側妃,清河王嘆口氣。
人就怕對比。
其實白側妃這樣是沒錯的,本來這個年代的女人就是依附著男人的。
如今兩地分割,女人們理所應當就該念著丈夫,急著回到丈夫的身邊。
但是……
就怕對比啊。
有了事事周全,甚至凡事能想到你前頭,什么都給你安排好了的人虞側妃,這一對比,清河王這個小叔子都覺得白側妃真是有點難纏了。
一旦有這個感覺,他就會想不愧是四哥看重的人,到底不一樣。
清河王第二天就見到了留在西河的孩子們。
除了被帶走的郡主,大公子和二公子之外,三公子,四公子,甚至才幾個月大的五公子。
還有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個個都好好的。
也就是白側妃的三公子看著病歪歪的,不過這孩子是她親自帶著的,出什么事都是她自己的問題。
孩子們不認識清河王,虞錚介紹說這是九叔。
孩子們都叫了九叔。
清河王看著這么多孩子也挺開心:“回京后,我定然告訴四哥,侄子侄女長得好。”
虞錚笑著說好。
就是這個意思,該露臉的時候就要露臉啊。
畢竟兄長不在,清河王是不能在這里停留太久的。
獨孤旭下葬后四日,他就啟程回京了。
這一回,輕裝簡行,估摸著月余就能到。
虞錚只是叫他帶走了一些衣裳,眼瞅著就天冷了,虞錚估計今年過年獨孤鉞不會叫她們走了。
京城當然不缺晉王夫婦的衣裳,但是,她要是不安排,那也不對。
送走清河王,堆雪道:“慕容姨娘送來的東西都拿走了,怕混了,特地單獨裝的。她也感激不盡呢。”
她兒子被帶走也半年了,當然是念著的。
虞錚點頭:“趁著這會子,把冬天的衣料都發下去吧。不必等待了。”
堆雪應聲:“方才府上管事還說呢,想著也快了。”
虞錚點頭:“你去辦這個事。”
如今留在西河晉王府的這些奴婢,可都是晉王真正用得上的。遲早都要帶回去,留下來的不會多。
這么長的時間,足夠他們習慣了虞錚辦事的方式,以及虞錚的獎勵和懲罰。
該籠絡的,能籠絡的,都差不多了。
如今她掌握整座王府,該給的好處,當然不會少。
回京后,他們也該知道在誰手里能過的更舒服。
【女主不生,棄文不必告知。昨天說對不起是因為更新遲了,不用腦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