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有個小插曲。
那就是新晉寡婦昭平公主沒進宮。
按著規矩,成了寡婦后,女兒就不能回娘家過年了。
但是晉王直接叫王福親自去接人,直接把人抬進宮。
他獨孤氏沒有這個規矩。
陛下聽聞,什么都沒說。
遠在西河,除夕夜開始下雪。
虞錚安排的年夜飯在一處空著的閣子里,并且告訴各處,想帶孩子就帶,不想就留下。
但是既然下雪,所有的孩子都沒來也正常。
虞錚和白側妃坐在上首,正好一邊一個。
下面眾人寬坐。
虞錚笑道:“這一眨眼,一年就又過去了。姐妹們,這可是咱們在西河最后一個年了,來年這會子,就在京城過了。”
眾人都笑著應和。
白側妃也道:“是啊,想想當初來的時候,我還懷著孩子,這一轉眼,明兒就算是第六年了吧?來,咱們喝一杯吧。”
虞錚笑著與她遙遙碰杯,喝下一杯。
很小很小的青瓷杯子,救也不烈。
“大王的意思是叫我們過了十五就起身,這時候韓寧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虞錚道。
眾人都歡喜,但是歡喜之余也擔心。
金姨娘就擔憂:“大人還好,這小孩子路上只怕是有些……”
“妹妹放心,虞側妃一定都安排好了呢。”范姨娘笑道。
“妾不敢,妾多心了。”金氏忙起身。
虞錚手下壓叫她坐下:“你是個做娘的,再小心也不為過。不過放心,這一路我都安排好了。當初來的時候也是幾個小孩子呢。以我的經驗,孩子們在路上一開始不習慣,過三兩天就習慣了。這一路,咱們不能太趕著,要慢慢走。自然不能叫孩子們受委屈。”
“是啊,從西河往京城去,是越走越暖和的。”方姨娘接了一句。
“是,妾自幼不曾離開過西河,從不知道這些,多謝姐姐告知。”金氏靦腆一笑。
她就生在這里,被送進晉王府才開始見世面,哪里去過京城呢?
比起京城來,西河今年這個年過得簡單多了。
虞錚回去的時候時辰還早呢。
大家如今都急著回去,也沒心思好好過年。
她鴻雁閣里也擺了一桌,與奶娘她們一道過年,倒是比方才有意思。
等放過了爆竹,各處也就早早歇了。
初一一早,還是有人來拜年的,只是晉王不在,來的都是女眷。
虞錚和白氏一起接待,這些女眷都不是空手來,她們都是帶著東西來的。
一來是給兩位側妃送路上用的東西,二來就是叫她們帶禮物給柳氏。
這只是一種禮節,不管關系好不好,都要來這么一遭。
至于水面地下的,虞錚不會拖到現在,早就都辦好了。
又忙了一上午,回去的時候就見一個龐然大物飛來,不過金雕也有了經驗,它如今很少會直接落虞錚身上。
院子里有專門的架子,它剎車不及,就直接飛架子上,弄得自己身子前傾。
停穩了,就歪頭過來。
虞錚走過去在它頭上摸了一下:“我可是要走了,你如今就跟著我了?那你要跟我去京城?”
“您要是不帶它,就留下人專門照顧它吧。”聽松想了想:“就是您也不肯束縛它,不知道您走了,它飛走不飛走。”
虞錚看著漂亮的金雕,摸摸它那鋒利的爪子:“它想飛走就飛走,想跟我走就跟我走,怎么樣都可以。”
金雕伸出爪子,在虞錚垂下來的流蘇上抓,試圖用它尖尖的喙啃,不過發現不能吃后,也就失去興趣了。
虞錚拉開它的翅膀檢查過:“叫人好好給它看著,別沾上蟲子。”
“您放心,時常看著呢。”
但是金雕也不是誰都可以接近,它雖然不會傷人,但是整個鴻雁閣,除了獨孤鉞在的時候,也就一個照顧它的驚鴉可以碰它。
虞錚放開金雕的翅膀,走上了二樓。
大概是看見她在那,金雕竟然也飛上來,站在欄桿上。
虞錚的手輕輕摸著它的后背:“我是真舍不得這,不過也該回去了。京城是個戰場,我鋪墊的夠久了,是時候出手了,你說是嗎?”
金雕歪頭,眨眼。
虞錚笑了笑抱起它,然后猛然往上丟。
金雕下墜了一截后,大翅膀帶出氣流,騰空而起。
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它在高空中發出一聲鳴叫。然后遠遠的飛走,那雙翅膀巋然不動。
過了好一會,它的鳴叫再次傳來,身子由遠及近,忽高忽低,炫技一般盤旋了好幾圈,然后用凌然的氣勢沖下來。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好風,好鷹,好遼闊。”虞錚聲音低低的。
精準無比的落回欄桿。
它的雙翅過于巨大,帶起的氣流將玉枕身上的衣裳都煽動了。
虞錚頭上的流蘇更是四處搖擺。
虞錚只是伸手在它的翅膀上拍了拍:“你真棒。”
不知道金雕與人之間能有多少交流,但是它還是看著虞錚。
虞錚仰頭看著被金雕飛過的天空,湛藍無比的天空。
從晉王府后院看出去的天,沒有邊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