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的女眷啟程那一日,是德武八年正月十九。
盡管大王王妃都不在此,但是車馬依舊浩蕩。
官員及其家眷都送別到城外。
馬車陸陸續續走過,至此晉王府的人徹底離開了西河。
金雕在空中盤旋,它并沒有飛上高空。
而是一直跟著車隊飛,這時候大概是累了,就落在了虞錚所在的馬車頂上。
虞錚掀開簾子,伸手招了招:“來。”
金雕看到,就往這邊走。
但是它太大了,反倒很難靈巧的翻進來,只好探頭看虞錚。
虞錚笑了笑,伸手在它的喙上面摸了一下:“下不來就在那待著去吧。”
其實幾天前,金雕還是會飛回去。
它大概認為晉王府是它的巢穴吧。
但是,回去了,熟悉的人卻不在,然后它又飛過來找到虞錚一行人。
到了這幾日,它就習慣了,不再回去。
白天,它會落腳在馬車頂上。
晚上的時候,會立在虞錚帳篷外面的架子上。
他們離開金郡好幾天,明日就走出西河地界了。
虞錚今日收到了京城的來信,信中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就是陛下身子大概是不好了。
虞錚輕輕蹙眉思索了一下,就把信件撕碎,丟在了茶碗里。
茶碗里還有水,很快就把她撕碎的東西泡成了一團,再也看不清。
青霜和翠黛看著她這樣,有些緊張,大氣也不敢出。
這消息自然不是獨孤鉞給她的。
虞錚想,既如此,她理應不知道這個消息才對。
如今算起來,距離回京至少還有兩個多月呢。
春暖花開,陛下的身子能否支撐到那時候?
虞錚往后靠了一點,手里捏著一小團紙屑琢磨,這個時候,京城里眾人都在忙亂,她應該做些什么?最需要做什么?
不得不說,虞錚覺得局勢對她是有利的。
對于獨孤鉞來說,如今陛下去了,他要很長時間來穩定和習慣。
但是對于虞錚來說,越是這個時候,她就越是能伸手。
對于柳氏來說,這時候她身孕不穩,就要操辦大事……
虞錚深吸了一口氣:“叫聽松來。”
聽松上了車,青霜和翠黛就先下車了。
“叫韓寧安排兩個侍衛隨你回京。”
聽松點頭聽著,他知道自家側妃有要緊事囑咐他了。
“你回京是打前站,替我收拾住處。順便,記得告訴大王與王妃,小公子和姑娘們都好。尤其是四公子,一切都好。”
聽松繼續點頭:“是。”
“告訴于忠,是時候了。”
聽松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找韓副率。”
虞錚點頭看著他:“回去后,見機行事,假如給我送信不便的話,就不用送。如果一定有消息需要叫我知道,你也要注意,別落在了別人手里。寧肯叫我少知道一些,也不能出這種事,明白嗎?”
聽松心內一緊,這一定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了。
“奴婢謹遵側妃的話,您放心,奴婢一定會見機行事。”
“好,去吧。”虞錚擺手。
聽松點頭下了馬車,就去找韓寧。
既然是虞錚的意思,這也不是什么過分的事,韓寧沒意見,直接派了兩個侍衛與聽松同行。
他們快馬加鞭雖然也要停下來休息,但是沒有馬車沒有婦孺,趕路的節奏不必細說,最多半個月,一定回京了。
送走了聽松,虞錚只好靜下心來。
她對這個時代最不習慣的就是通訊,畢竟只能靠人,就是再快,也要時間的。
青霜和翠黛重新回到馬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