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枝看了這情況,不敢說什么,只是謝過虞錚。
虞錚并沒有時間去關注柳氏,因為她還要去太后那。
沒有做母親的送兒子出去的,所以太后是不會來的。
但是大行皇帝被送走了,那么虞錚就要去跟太后說一聲。
其實都是跑腿的事,但是也不能不做,真就是繁瑣。
太后聽了這話,只是點點頭。
她聲音沙啞:“你們娘娘如何了?”
“人不太清醒,妾做主,叫她坐轎子回去了。娘娘純孝,身子已然如此,還要跪拜,想必也無人說她什么了。”虞錚道。
“嗯。”太后點頭,沒接這個話:“搬家的事,你都預備好了?要盡快,送走了先帝,老四就要冊封后宮。等登基大典辦的時候,嬪妃就要搬進來了。”
“娘娘放心,妾都安頓好了。這些時候也多虧了貴妃娘娘,她帶著妾,什么都沒耽誤。”虞錚道。
“那就好。”太后嘆口氣:“今早起來,我只覺得頭暈目眩,到底是老了。你們的事啊,以后我也管不了了。你能干,就好好干。”
“娘娘可否見了太醫?”虞錚問。
“不用見,兒子死了,做娘的心油煎似得,哪里舒服得了?”她擺擺手。
“陛下敬重娘娘,也最在意娘娘。”虞錚道。
“是啊,我還有好孫子呢。”太后笑了笑:“好了,你也忙,就先去吧。要是有什么事不能解決,再來找我。你年輕,也顧著身子,要是你也病倒了可就不好了。”
虞錚謝過太后退出去。
很快,太后就賞賜了虞錚。
賞賜的東西不重要,太后的態度卻重要。
柳氏經過送葬這一天的折騰,本就沒看見好的身子迅速的潰敗下去。
其實她最嚴重的病癥就是感染。
可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感染就是最致命的。
她本來身子很不錯,縱然這一胎懷的不太合適,也不止于此。
但是……
也大概人身子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根本經不起一點折騰。
所以,就在送走了先帝的當夜,柳氏就不成了。
她生下那個孩子半個月了,一直都沒有好轉。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嚴重,可是到了今天,她整個人狀態都不對。
身體迅速變化,高熱不退,身上起了皮疹,渾身滾燙卻打擺子。
太醫看過只說肝臟和脾臟都出了問題。
如果他們經歷過現代醫學就會明白,這是因為感染太嚴重導致細菌侵入血液產生毒素造成的敗血癥。
就算是在后世,這個病也極其危險,何況是如今?
大半夜的虞錚被叫醒,她也顧不得別的,起來簡單梳洗了一下就往柳氏那去。
一邊去一邊囑咐:“快去請陛下,無論如何請陛下來。把太醫院所有擅長婦科的太醫都叫來。”
柳氏燒的糊涂,嘴里說著什么誰也聽不懂。
她好一會,又開始打擺子。
藥已經灌不進去了,只能給她用帕子降溫,可是她又冷的哆嗦。
郡主在外間一個勁兒的哭,什么都不能做。
見了虞錚,她整個人都繃直了。
虞錚對她點頭:“娘娘怎么樣了?”
郡主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搖頭。
虞錚嘆口氣:“我已經叫人去你父皇了,其他太醫也馬上都來。你別害怕,娘娘年輕,不會有事。”
郡主不知道說什么,只好一福身:“多謝虞姨娘。”
虞錚輕輕搖頭:“快把郡主帶去休息吧,姑娘家的,不好在這里。”
郡主搖頭:“虞姨娘,就叫我子啊這里吧,我……”
虞錚嘆氣:“那你就在這等著吧,好孩子別怕,不會有事。”
郡主點頭。
虞錚進去,一看柳氏這臉色就知道這個人不成了。
以前也說,人不成了之前的臉色,不是黃也不是白,是灰。
柳氏如今就是。
她燒的渾身發紅,可臉上卻掛著那么一層灰白。
因為顫抖,她整個身子都沒繃直,卻又好像繃直了。
虞錚看了一會,她想我本意不是要你這樣,不過你成了這樣,我也不會愧疚的。
獨孤鉞不會不來。
他甚至是頭發都沒梳就來了。
外間郡主見他來了,眼淚流的更多。
獨孤鉞沒問她話,只是走過去在她臉上擦了一下眼淚:“父親在。”
太醫們來了,也顧不上廢話,趕緊去看柳氏。
虞錚深吸一口氣與獨孤鉞先走出外間:“陛下,立后的圣旨,今夜就出了吧。”
獨孤鉞愣了一下。
站在原地的郡主也愣了一下。
所有柳氏的奴婢都愣了一下。
“娘娘的身子如此虛弱,叫她聽了,說不定就好了。”虞錚仰頭看獨孤鉞,眼中含著淚水:“陛下,就下旨吧。”
獨孤鉞抿唇,深吸一口氣:“好。”
他對著王福揮手:“去準備。”
王福一臉沉痛的應下,忙不迭跑出去。
出去他就露出了笑,不是好笑,不是嘲笑,是那種服了的笑。
他小聲嘀咕:“真他媽服!”
是真他媽服!
再過一會,柳氏真不行了,陛下未必想不到趕著冊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