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演出,陳榆只在原本該屬于宋池的角色出場時多留意了幾眼,剩下的注意力都在身后的女生身上。
演出結束,大家起身鼓掌,陳榆趁著機會向后看了一眼,入眼是一張嬌俏明媚的臉,她不認識,卻有一絲熟悉。
看清了女生的模樣,陳榆回過頭,心里覺得女生的性格和長相很相配,只是不知道為何跟許牧有這么大的仇。
想到這里,陳榆難得又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惜笑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個人,眼底的笑意驀地消失得一干二凈。
七月來的太過匆忙,每分每秒都被淹沒進試卷里。
陳榆一連半個月都擠著時間復習,晚睡早起,好像在跟什么較勁,做題都帶著一股怒氣。
c城的夏天十分難捱,熱浪翻涌,仿佛天上不止一個太陽,偶爾熱到極致,似乎連氧氣都被蒸發掉,讓人呼吸困難。
暑假的每一天,陳榆都是待在空調房里,數著日子度過了七月。
八月的記憶有些模糊,能回憶起來的還是那鮮明的熱浪,貫穿了整個夏季。
陳榆記起宋池的次數越來越少,少到她幾乎快要把這個人遺忘,燒烤店她也不再去了,宋池是否還會回來她也不再關心。
就這么迎來了九月,高叁開學的前一周,她在書桌的抽屜里翻到了一條項鏈。
纖細的銀制項鏈,在抽屜的角落蜷縮成一小團,陳榆并沒有第一時間記起這條項鏈的來歷,等模糊的記憶慢慢拼湊起來,她才想起這條項鏈是一個“抵押物”。
然后她意識到,七月的那股怒氣一直沒有從她心里消解過。她跟宋池之間還有一筆債,無論怎樣,總該算清。
夜市喧鬧的角落,譚山靠在店門口抽煙,手里還捧著些剩下的干草,他剛喂完那只養在店外面的兔子。
“這小子……”譚山猛吸一口煙,瞅著日歷,“都九月了,怎么還不打算回學校……”
他正盤算著要不要親自去找一趟,又覺得去了也是白去,宋池從來不聽人勸,上次去了門口,硬生生沒有讓他進門。
想著想著,譚山出了神,絲毫沒發覺陳榆走到了他跟前。
等反應過來時,往后廚的路已經被來人堵住,眼前是一張氣沖沖的臉。
又是那個人。
譚山倒吸了口氣,沒等他找好借口開口,便被迎頭問了一句,“宋池在哪兒?”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個………你這,你問我,我……”
陳榆沒理會磕磕巴巴的譚山,直接道,“如果你能保證他休學的期限,我立馬離開。”
“現在已經九月了。”她提醒道,“開學我們就是高叁。”
這句話說出了譚山心里想的事,作為半個長輩,他體諒宋池,可私心覺得他的學業同樣重要。
譚山知道宋池跟他不一樣,宋池能讀書,他想宋池能有個好前途,而不是從此一蹶不振。
“你告訴我他在哪兒,”陳榆神色認真,一字一句,“我能讓他回學校。”
“你?”譚山猶豫兩秒,重新上下打量著陳榆,遲鈍的腦袋里閃過許多個念頭,“我憑什么相信你?萬一……”
“沒有萬一,”陳榆再沒有一絲耐心跟譚山廢話,伸出手,“地址。”
譚山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作罷。
因為他實在想不出如果面前這女生去找宋池會發生什么意外,最壞的結果不過于她跟自己一樣吃個閉門羹。
想到這一點,譚山做了決定,扯了張紙飛快寫下一串地址,塞進陳榆手里。
“這地方有點遠,你可別找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