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的話讓黔驢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這江湖,沒銀子真不行。
“朱白玉的所有消息,全都是他給我的,他們藏身處雖地處絕崖,但上下山有三條隱晦小路,被巨木枯枝遮住,若是不帶工具,只有龍吟境以上的武者才能挪開。”
“朱白玉此人是個老江湖,這種人的嗅覺多半靈敏,先前下來購置吃食的那二人被做掉,遲遲未歸,十一我給他扔了些錢財,讓他在廣寒城里暫玩兒幾日……一下走了三人,他若是一點兒都沒察覺,那他這一次死的不冤。”
“不怪我狠,怪他蠢。”
“忘川此去兩百余人,其中龍吟境高手十一,通幽境有三人,再加上你……拿下朱白玉足夠了。”
陸川說著,目光落在了略有些空蕩的湯鍋內,忽生感慨:
“只是此次我該多帶些銀子出來,這么一下把自己兜里掏空,回王城的路上怕是玩不得了。”
陸川天生身體有恙,無法修行,但他麾下有很多江湖高手為他賣命,無他,這些高手都需要陸川手里的銀子和他的關系網。
他也的確厲害,幾十年來幫平山王做了數不清的黑活兒臟活兒,手中沒有留下任何后患。
陸川做事一向很絕,所以被平山王麾下許多客卿稱之為‘毒士’,若非是公事需要,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都不想跟陸川有絲毫接觸,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不經意間就被陸川算計。
“拿下朱白玉,我該能進風字旗了。”
黔驢冷不丁一開口,卻被陸川制止:
“我勸你最好別這么做。”
“自古以來,聲名最是累人,你若殺的是那十萬黃金懸賞的女人,風字旗進便進了,但若你殺死白龍衛三教頭之一的朱白玉這事兒傳出去,保準你活不過今年。”
黔驢點頭,他雖然修為如今已至造化,天下通幽境強者里能跟他過招的人已然不多,但黔驢也并未自大到覺得自己天人之下無敵,真要被白龍衛盯上,那可是件大麻煩事。
“先生所言,我也曉得,只是這么一說而已。”
陸川繼續伸出筷子在鍋中攪撈著東西。
“這件事情之后,你隱身出局,我會想辦法為你抹去后顧之憂。”
“你如今年輕,功參造化,在修行方面極有天賦,未來有機會破開云天,屆時自有無數光彩接踵而至,莫急這片刻之利。”
黔驢頷首,對著陸川道謝。
他雖知道陸川對他是利用關系,如今做這些也只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與潛力,但好處他是的的確確地接收到了。
吃完了飯,陸川收拾了一下,對著他道:
“忘川的人昨夜已經按部就班,全都在點位埋伏好了,山腰周圍砍了一圈樹,隔了空地出來……”
黔驢聞言一怔:
“砍樹作甚?”
陸川起身,拍了拍身上沾著的雪花,回道:
“燒山啊。”
“逼老鼠出洞不都這么做的么?”
“行王山這么大,冬日全是枯木,不砍一圈,這火一燒開了那還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