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黔驢脖頸噴出的熱血,淋濕了聞潮生的手腕,但通幽境強者的血也并不比普通人的血滾燙多少,只是片刻,便被無聲無息的雪浸透冷卻。
見了血,隨行的所有人都變得極為緊張,手掌已經摁在刀兵之上,只待第一人出手,此地即成戰場!
尤其是阿水周圍,忘川的刺客們對其虎視眈眈,已然緊張到了極點!
方才那一刀來得突然又自然,在他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黔驢的人頭便已落地。
相較之于秋遲刀、云槍與游子劍這樣的刺客而言,黔驢的名聲的確不夠響亮,但這也僅僅是對于外界,黔驢在陸川的引薦下,混跡于平山王的門卿中,平日里自然不怎么缺銀子。
不缺銀子,就不會常去接懸賞,在江湖里便沒有什么名號。
可在忘川內部,黔驢還算有些名氣,如此年輕武學造詣便已登峰造極,未來假以時日,前途無量,而這樣的人,方才就這么被阿水水靈靈地一刀宰了,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們這些較之黔驢小蝦米一樣的存在,如何能不心驚?
這些刺客實力不夠,經驗也不夠,雖然猜到黔驢與朱白玉大戰之后該是受了些傷,可不知道黔驢到底傷得有多重,不知道黔驢表面看上去無礙,實則短時間內已經無法與人大動干戈了。
面對周圍這一道道近乎審視的目光,阿水若無其事地甩了甩刀上的鮮血,然后走在了聞潮生與陸川的身后。
“夜里雪大,縣城外頭可沒有里頭暖和,奉勸各位一句,若是在外頭凍上一夜,明日被雪埋成什么樣可就難說了。”
聞潮生忽然開口,聲音在雪幕中格外清朗,傳出老遠。
而他手中死死掐住的陸川雙目瞪圓,盯著眼前的雪地,縱然心頭怒火中燒,可卻毫無辦法。
白日里圍殺朱白玉這等絕世高手消耗了太多這一批集結而來的忘川死士,其中通幽境高手全滅,龍吟境的也所剩無幾,部分身上還有傷,若說是在山峰上烹茶時,他們殊死一搏,還能跟淳穹掰掰手腕,而現在阿水的出現,則徹底斷絕了他掀桌子的可能。
如今阿水身上的確也有嚴重的傷,可對付忘川這些僅剩下的小嘍啰根本不在話下,更何況阿水此刻并不是一個人,淳穹找來的那兩百余名上山的人里,絕大部分都是七殺堂與他隨行的親衛,真動起手來,能比劃幾下。
就這樣,眾人與一片僵持且尷尬的氣氛中入城了,淳穹按照聞潮生的要求,已經提前在縣城北門前后都掃清了縣民,在回縣衙的路上,忘川忽然有不少人攔在了淳穹的面前,冷聲說道:
“淳大人,且慢。”
淳穹平靜看著他們。
“何事?”
攔在路上的刺客們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
“此前我等受傭而來,陸川答應我們,要給我們傭金,大家無仇無怨,所求皆為名利,此次我等損失慘重,大人想怎么處置陸川,咱們不管,只要他結清賬款就行……”
頓了頓,他眸中浮現出了一抹貪婪,看向了陸川的袖子,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