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臉色一白。
顯然,那個來自于他根本沒有聽說過的唐朝的詩人李商隱,一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給程峰單純的心靈造成了嚴重沖擊!
遣詞琢句這一塊兒,他真不太行。
聞潮生見他那副失神模樣,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給他一下子打醒了。
“你想屁吃呢?”
“趕緊回去整理一下,人姑娘喜歡的人,不是你那兩句破詞!”
程峰如夢初醒,忙點點頭,對著聞潮生拱手道謝后,轉身匆匆離去了。
院子里,藤椅搖晃時吱呀吱呀作響,阿水斜視著聞潮生,有意無意問道:
“你很懂女人?”
聞潮生呼出口氣,來到了青石板旁坐下,拿起了尚且還有余溫的筆,回道:
“倒也不是……我只是一時間想不起還有什么比較含蓄的詩句來形容男女之間的愛情了,但我若說自己不知道吧,會在程峰面前丟份兒,所以忽悠了他一下,讓他趕緊閃人,別來煩我。”
“但小紅喜歡程峰這事兒應該是真的,就算不喜歡也沒什么關系,反正他這人又不會亂來,無非是鬧了一場烏龍。”
阿水若有所思,轉過頭又合眼開始前前后后晃悠。
聞潮生正欲落筆開始練字,突然想起程峰先前練字時的模樣,對著阿水的背影問道:
“對了阿水,先前程峰練劍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他身上有些不一樣?”
他將先前自己從程峰身上感知到的玄妙感說給了阿水聽,后者解釋道:
“那種狀態叫做‘無騖’,并不罕見,許多武者修行的時候,都會進入這種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練習什么都會事半功倍。”
聞潮生聞言眸子一亮:
“怎么進入‘無騖’?”
阿水回道:
“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專心做事就行了。”
她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沉默片刻后,阿水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解釋顯得很沒有誠意,于是又多說了幾句廢話:
“做事的時候不要刻意去想,越想越沒辦法進入無騖狀態,就跟睡覺一樣,如果你總是去想自己什么時候才會睡著,那就會一直睡不著。”
她說完,聽到聞潮生回應了一聲,便不再繼續多說,瞇著眼睛躺在藤椅上休息。
前前后后搖晃的時候,這種舒適感的確讓人犯困。
不知過去了多久,阿水覺得口渴,想讓聞潮生幫她拿壇酒過來,她一轉頭,便看見聞潮生專心致志地在青石板上練字。
她仔細瞧了瞧,聞潮生并沒有進入所謂的無騖,但他的確夠認真,連她的凝視都被忽略了。
打了個哈欠,阿水從藤椅上起身,無聲無息走過了聞潮生的身邊,在房間門外拿起了一壇酒,掀開了封蓋,抱著酒壇直接仰頭就灌。
她痛飲一番后,才抱著酒壇來到了聞潮生身后,看著他倒寫著那個‘永’字。
聞潮生寫得很慢。
石板上還有些歪歪扭扭,未曾完全干涸的水漬。
只是這一次,他似乎找到了感覺,落筆格外慢,格外有力。
握筆的指腕,不見絲毫顫抖。
點提橫挑。
一個已然完全看不出是倒寫的‘永’字,赫然呈現于青石板上!
握筆的聞潮生眉頭一挑,嘴里喃喃道:
“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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