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已經幫不到徐一知了。
聞潮生觀摩了好一會兒血字遍布的崖壁,而后他轉身離去,來到了自已初入書院時所待的那個石臺,在自已的住處里他實在靜不下心,來到這個地方之后,忽然覺得好多了。
自遠方而來的長風穿過山崖上的孔洞時,奏出了悅耳的清音,那固然沒有什么樂理與律動,但對于如今心煩意亂的聞潮生來講卻是極好,在這雜亂無章的風聲中,聞潮生盤坐于樹下,漸漸心寧了下來。
心一靜,眼前看見的東西就少了。
不老泉開始自動運轉起來,沿著血氣流轉了全身,讓聞潮生漸漸進入了微妙的狀態。
他再一次來到了小瀛洲。
不過沒有在這里見到北海道人的身影。
北海道人其實不常來,一月偶爾出現三五次,聞潮生沒有見到北海道人,索性自已在這里修行起了「鯨潛」,他目前所會的東西不多,由于天生沒有丹海,所以能學的東西也不多,只能努力將已有的這些練深練精。
「鯨潛」對于身軀的開發需要「不老泉」作為源泉,人體雖然奇妙,但開發的過程也面臨著諸多的風險,莫說修行,便是尋常鍛煉用力過猛也會傷到自已,若使用暴烈的丹海之力去按照「鯨潛」的路子開發自已血肉的潛力,很容易留下各種暗傷。
于是此時此刻,獨屬于「不老泉」的溫柔的好處便體現了出來。
尋常丹海之力不能去的地方,「不老泉」練出來的真力能去,它本對于血肉身軀有著滋養作用,猶如雨過無痕,潤物無聲。
「鯨潛」的妙處自是多多,可這門功夫只算是道術中的基礎,需要的是苦功,沒法幫助聞潮生一舉突破四境,更不是臨陣對敵所用的奇招、能讓聞潮生大殺四方。
未至天明,聞潮生已然提前收工,他抬頭,望向尚且黑蒙蒙的天空,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盤問著自已那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我要怎么才能在一個月內步入四境?”
崖風未停,天由黑轉揮,預想之中的艷陽明光并沒有出現,一場細密的春雨裹挾著春意獨有的潮濕落下,飄飛于山崖間的每一個角落,飄飛于聞潮生的睫毛上,飄飛進了他的心里。
他又開始煩躁了。
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沒有答案。
聞潮生對著崖間破口大罵:
“他媽的,程峰你個傻逼,這么好天賦你不要可以給我,占著茅坑不拉屎,你真特么賤!”
罵完之后,他拂袖而去,踩著春雨離開了書院。
既然想不出這個問題的解法,那就去喝酒吧。
當聞潮生抱著兩壇酒出現在阿水的院中時,他看見了正在認真清點手里清單的阿水。
二人猛灌了幾大碗后,聞潮生像個廢物一樣癱在了這場春雨里,對著阿水說道:
“你在王城真好。”
阿水聞言,端著酒碗的手指微微一僵,接著她目光微移,蜻蜓點水一般地在春雨里觸碰了一下聞潮生的長發。
短暫的沉默后,阿水沒有說話,緩緩揚起白皙的脖頸,將碗里的酒送入了喉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