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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城這場浩蕩的大雨里,許多人都在思考。
無論是書院的院長,或是此刻坐在蟠龍宮中的齊王,又或是那名在王城不起眼小巷深處的姑娘……他們都有數不清的煩心事與各種各樣的情緒,這些東西似乎全部雜糅摔碎進入了雨中,對著王城的夜幕不休不止地宣泄著。
杜池魚離開了書院,又回到書院,她生平從來不說假話,但現在她要撒一個謊。
她可能會撒一個謊。
碧水籠中,聞潮生盤坐在了熟悉的位置,當院長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聞潮生說道:
“您來此地作甚?”
院長回應道:
“我來履行自已的諾言。”
“關于風城一事,你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聞潮生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所以這件事情,是參天殿內的那群圣賢授意,從很早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布局,目的,就是要用這風城四十萬的人命去換一個讓他們可以合理的逐鹿天下的理由?”
院長:
“是。”
聞潮生問道:
“齊國少了這么多年養出來的四十萬精兵,他們全不在意?”
院長如實道:
“不在意。”
“對于他們而言,逐鹿天下有沒有這四十萬人根本不重要,他們在他們的眼里不過是一群可有可無的螻蟻……重要的是,他們要一個可以絕對地、不疑地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的發動戰爭的理由。”
“四十萬這個數字,足夠大,足夠殘忍,他們是尸山、是血海、是所有人都無法輕易忽略、洗凈的血孽。”
“先前你將平山王的「瑕漏」從苦海縣帶回王城之后,玉龍府這種權力滔天,常常與平山王不對付的組織之所以一個屁也不放,是因為這件事情……他們本來就知情。”
“可他們不敢講,沒人敢講。”
“你能理解么?”
聞潮生盯著面前的籠子,回道:
“當然,大家都很惜命,而且做官到那樣的程度,他們格外清醒,對于參天殿內的那群圣賢來講,他們與風城那四十萬因為一念之差就被舍棄的軍人不會有任何差別,他們的官位爵位不會讓他們看上去尊貴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