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若有私事，她也是這個時間去辦。
宋英搖頭，又指了指袁清，“這是我同鄉，剛考中秀才，要買瀾衫，你們店里有嗎？”
“中秀才了！”小翠看向袁清，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么小就考中秀才了！哎喲，恭喜恭喜！
瀾衫店里沒有現成的，不過我們可以加急做出來，你先選料子。”
小翠到底見慣了世面，驚訝歸驚訝，一點不耽誤她的活計，“你放心，我們店里給人做過瀾衫，知道規矩，不會刺繡印花，也不會添加任何禁用的布料。”
一邊說著，她一邊飛快拿了幾匹布出來。
“禁用？”宋英又是驚訝，她只知瀾衫象征著秀才的身份，普通人不能穿，還是第一次聽說瀾衫還有禁用布料。
袁清解釋道：“要崇儉抑奢，不能用綾、羅、紗、絹以及云錦等珍貴織品。”
小翠不知道這些大道理，不過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她記得一清二楚，聞言補充道：“可以用綢緞。”
“通常綢緞比絹更貴吧？”宋英越發疑惑。
這個小翠就不知道了。
“律法規定商人不能穿綢緞綾羅等，但絹某些情況可以穿，生員是士，要與商人區別，所以瀾衫不能用絹，可以用綢緞，但得是素色無紋的。”
宋英恍然大悟，“明白了，如果瀾衫一味崇尚節儉，把綢緞、絹都禁了，那豈不是說生員的地位連商人都不如；如果禁綢緞不禁絹，生員又淪為與商人一樣了。
呵，這些律法現在跟白紙一樣，去城南逛一圈，滿眼都是穿綾羅綢緞的大商人，也沒見官府治罪。”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這下，小翠也明白了，前面聽袁清說，她只明白禁絹不禁綢緞是為了跟商人區別。但怎么個區分法完全沒明白，也沒去想過。
袁清看著猶如醍醐灌頂的店員小翠，回想著自己與宋英的表述，若有所思：
也許他做文章也要學學宋英這一點，將文章寫得通俗易懂，如白居易的詩文，普通老嫗都能懂。
這次院試險些被罷落，自己何嘗沒有原因，若用典時考慮得更周全些，這次的事就可以避免。
小翠將幾種藍色的布料展開，細致地給他們介紹：
“這種細棉布是秀才公們的最愛，既柔軟舒適，又吸濕透氣，像這種松江細棉，富貴人家的秀才公們都常用；
麻布也非常不錯，雖不如棉布柔軟，但堅韌耐用，透氣性極佳，穿著冬暖夏涼。
這款細麻，比之普通的麻更加柔軟細膩，又同時保留了麻極佳的吸濕透氣，穿著也是冬暖夏涼，也是很多富家子弟們在……”
“在下囊中羞澀，最便宜的苧麻就行。”袁清打斷了小翠的介紹。
小翠怔了怔，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把沒錢說的如此坦蕩的，而且這人進店后大方從容，一點不露怯，讓人不由忽略掉他的衣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