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兄長推入這樣的地獄,她那時該是何等的絕望?
恍惚間,宋英看到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在燒得通紅的銅錢路上踉蹌而行。
每落下一步,就發出“嗤”的一聲響,騰起一縷帶著焦糊味的青煙。她疼得面容扭曲,喉嚨里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淚水混著冷汗糊了滿臉。
可周圍的看客卻是樂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有人搖著折扇點評她踉蹌的步態,有人高聲數著她落腳的次數,還有人舉著酒杯,在她每一聲慘叫時暢飲。
她痛得越厲害,那些人就笑得越開懷……
“宋英?”熟悉而疑惑的聲音響起,“怎么回事?小綠她們與你說什么了?恍恍惚惚的。”
宋英回了神,才發現小綠她們已經走了,師父他們正擔憂而疑惑地望著她。
她看了看眾人,強扯出一抹笑,“沒什么,小綠講鬼怪志異,給我嚇到了。”
林大夫瞥了眼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尖顫抖得,像是寒風中的簌簌枯葉。
鬼怪志異,還不至于把她給嚇成這樣。
她安慰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別自己嚇自己。”
等與羅雁行她們分別,回到師徒倆住的小院子,林大夫才追問:“小綠她們究竟與你說什么了?”
“沒……”
宋英剛開了個頭,林大夫便打斷道:“你師父我還不瞎,別用那些鬼話來糊弄我。”
宋英默了默,老老實實說了,反正申家的事情,師父也是知情人,不需要保密。
林大夫雖經歷過落魄,但也沒見識過這般行徑,又震驚又憤怒,直罵這些人畜生不如,對申狀元的印象更是差到極點。
罵著罵著,她忽而擰眉,低聲喃喃著“青樓”,陷入了思索。
好一陣,她猛地站起身,“我想起來了,那姑娘像染霜!”
同樣憤怒的宋英呆住了,“染霜?誰啊?那個姑娘又是誰?”
林大夫深吸口氣,“云舒,她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宋英眨了眨眼睛,云舒是土生土長的清水縣人,怎么會與師父認識的人相像?
等等,師伯曾經來過清水縣,故人是他?那云舒是他女兒?!
不對不對,師父說了,像染霜,這一聽就是個姑娘的名字。
思緒百轉間,手臂被林大夫抓住,拉著她往外走,“帶我去見童仵作。”
宋英回了神,忙反手拉住她,“師父,這會兒都快宵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