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千萬保重。”宋英不舍地抱了抱她，雖明知此番別離不過兩年光景，可望著師父鬢邊新添的霜色，心頭仍不免泛起一陣酸澀與擔憂。
她又望向一旁的林文軒，囑咐道：“師兄，一定要照顧好師父呀。”
林文軒拍著胸脯，“放心吧，我定日日晨昏定省，時常請脈。”
林大夫抬手，替她攏了攏被江風吹散的鬢發，輕聲道：“為師在京里等你們。”
宋英驀然紅了眼眶，依依不舍地上了船，站在船頭一個勁兒揮手，直到船緩緩駛離碼頭，師父師兄的身影在薄霧里漸漸模糊，她才放下手臂。
袁清在旁溫聲安慰：“要太過傷懷，待后年秋闈過后，咱們立刻啟程進京，若是趕得及，還能陪林大夫守歲呢。”
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方素帕遞給宋英。
宋英破涕為笑，接過帕子拭了拭眼角，“這可是你說的。”
她突然板起臉，伸出小指，“若是你沒考中，那我就自己進京來找師父。”
袁清失笑，伸出手鄭重地勾住她的小指，“好，若是我落第，就給你當腳夫，一路挑著行李送你來京城。”
晨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下，淺金色的光影在他眼眸里交錯，猶如溫柔繾綣的春水，只一眼就叫人沉溺。
宋英一時看得癡了，連呼吸都忘了分寸，勾著袁清的手指不自覺彎了彎，頓覺手指相觸的那塊皮膚似是著了火，溫度順著手指向上，直抵心尖，激得心頭一陣酥麻。
袁清感受到她手指的動作，眼睫輕輕一顫，卻也沒有抽手。
晨光透過二人交纏的指縫，在地上投下一道纏綿的剪影。
恰在此時，一陣江風掠過，卷著幾枚淡黃的葉子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其中一枚飄飄蕩蕩，不偏不倚落在了袁清的發間。
“別動。”宋英抽出手，墊著腳尖去幫他摘掉。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呼吸交錯，溫熱的氣息在晨風中糾纏。
袁清垂眸，正對上她專注的目光，她的睫毛在陽光下根根分明，眼底映著細碎的光，像是盛了一泓清泉。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心跳聲幾乎要蓋過耳畔的風聲。
他別過臉去，故作自然地問：“這是什么樹葉？”
宋英捏著那枚落葉“唔”了一聲，“應該是文冠果樹的葉子，可祛風除濕，消腫止痛。”
頓了下，她忽而笑道：“沒想到北方的葉子真的會黃。”
“南方的葉子不黃么？”一道清脆的聲音忽地在頭頂響起，宋英與袁清俱是一驚，同時抬眸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