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袁清一身青布瀾衫,幾個腳夫慌忙站起身來,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局促地蹭了蹭,為首的老漢結結巴巴道:“秀才公折煞小人了,這腌瓜不過是家里婆娘胡亂腌的粗食,您若是不嫌棄……”
他想拿一些給袁清,卻發現都被自己的臟手拿過,便道:“小人家里還有一些……”
話未說完,忽聽"咚"的一聲悶響,似有重物砸地。
幾人望過去,卻是一位腳夫突然直挺挺栽倒在地上,兩眼白翻,喉間“嗬嗬”作響,似羊叫,四肢抽搐如篩糠,口里白沫汩汩涌出……
“快!大伙兒幫幫忙,癩子又發羊癲瘋了!”
一名漢子喊了聲,附近的腳夫都圍了過來,可勁兒掐他人中,掐得虎口都紅了,癩子的羊癲瘋卻并沒有減退一分一毫。
回過神的宋英忙喊道:“我是大夫,你們讓一讓!”不少漢子都看過來,神情十分驚訝。
宋英不與他們解釋,一邊取出牛皮針囊,一邊趁著他們愣是撥開他們擠進去。
“塞進他嘴里。”她先掏出條帕子塞給旁邊一人,而后就抽出三棱針,扎在癩子的人中穴上。
她干脆利落的動作鎮住了周圍的人,愣怔片刻后,被塞了帕子的漢子忙在其他人的幫助下,掰開癩子的嘴巴,將帕子塞了進去。
而后,一漢子才問:“大夫,塞帕子是治什么?”
宋英捏著毫針,“來個人抱住他,別讓他動。”
而后平刺百會穴,解釋道:“防止他壓斷舌頭。”
“咬斷、舌頭?!”幾位漢子大驚,舌頭可不是能隨便咬的,一個不小心會掉命的。
羊癲瘋竟然還有這樣的危險!
很快,癩子的抽搐漸漸平緩下來,喉間那駭人的"咯咯"聲也止住了。圍觀的腳夫們瞪大了眼睛,有人忍不住驚呼:“奇了!往常癩子發病,少說要折騰一刻鐘,這回竟好得這般快!”
一個花白胡子的老把式蹲下身,仔細查看癩子的面色,轉頭對宋英豎起大拇指:“小娘子好醫術,以前給癩子看病的大夫,也沒這么快就讓他緩下來的。”
宋英笑了笑,示意將癩子轉過去,垂下腦袋,控制住了抽搐,接下來該熄風定痙。
她取了銀針,以平補平瀉手法刺脖頸后的兩個風池穴。
“欸,他這里是什么?”
隨著癩子的腦袋垂下去,眾人發現他的脖頸后有兩粒花生米大小的肉核。
“痰核。”宋英瞥了眼,“他的癇證可以說就是因為這倆。”
眾人大為驚奇,“這兩個東西會造成羊癲瘋?”
“可以這么說。癲癇者,痰邪逆上也,也就是痰迷心竅。”
說到這里,宋英忽而怔了怔,說起來癲癇也可算是肢體異動,這與一魂雙舍有沒有什么聯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