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以巴結之名,邀請他們至府里居住,趁機與張任之道明此事,拜托他將證據帶出臨清,上奏朝廷。
沒想到,他們還是遲了。
范永康等人已經確定汪知州手中有他們的犯罪證據,殺死汪知州,沒找到賬冊,便懷疑到張任之的頭上。
這群人實在兇殘,僅僅只是懷疑,便直接滅口,甚至連著自己漕兵的同袍也一并滅口。
宋英翻著賬冊,上面某些地方被汪知州以紅筆做了批注,比如漕兵實額1200人,造冊卻有3000人。
直接超出一半多!簡直猖狂!
更令人心驚的是,汪知州曾截獲密信,查出屠大昌的漕船上,藏有二十只門佛郎機銃,這可是大乾最精良的火器,威力驚人。
這些銃炮流落出去,無論是落入山野匪盜、還是沿海倭寇之手,都將釀成大禍。
甚至,可稱得上賣國叛國!
宋英越看越心驚,難怪這群人如此喪心病狂。
她心情很復雜。
一方面,她覺得他們簡直是無妄之災,好好的回個家,卻卷入這等險境;可另一方面,她又極佩服張任之、汪知州等人。
明知這有多危險,二人卻都是毫不遲疑,他們是真正心中有百姓的官。
宋英合上賬冊,將之還給袁清,她長長地呼出口氣,平復心中翻涌的情緒。
鼎沸的人聲從前方傳來,袁清也顧不得情緒,將賬冊塞進懷里,忙劃動船槳靠岸,躲入旁邊的河灣里。
宋英眺望了眼遠處繁忙的碼頭,喃喃道:“東昌府碼頭?”
她一驚,也忙要去幫忙劃船,大運河上漕兵耳目眾多,他們若是就這么去到東昌府碼頭,恐怕剛露頭就會被漕兵發現。
“你別碰槳,你不會劃船,不要動槳!”袁清忙阻止,劃船是個技術活兒,昨晚他剛上手劃船時,在原地轉了好一陣圈。
這會兒正危急,新手來弄,若船直接朝碼頭航過去可就不妙了。
宋英只好停下,眺望著碼頭,心中十分憂慮:“船只能通過閘口走嗎?我們若是經過閘口,肯定會被發現啊。”
袁清將船劃到岸邊,抬手拉住河邊樹上的藤蔓,“我們先商量一番,接下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逃亡,我們有三種選擇:
第一,棄船,搭乘其他人的船過閘,蒙混過去;第二,棄船,改走陸路;第三,就在這條船上,找人詢問其他小河道,不通過閘口。”
“第三,”宋英不假思索,“我覺得第三個選擇更好。”
搭乘別人的船,人多眼雜,指不定就被誰有意或者無意泄露了他們的行蹤。在別人的船上,他們就是提前察覺到,自救都要困難得多。
至于第二條,東昌府離出事的地點還是太近了,俞令紈剛生產完,又是自小沒有養在深閨的貴婦人,總不能讓她靠兩條腿逃命,無論如何都得雇輛車。
而這個時候城里的那些車馬行,說不得正處于漕兵的嚴密監控之下,他們去很可能就是自投羅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