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手指輕輕扣著桌面,一邊思索一邊道:“祝正宏在黑白兩道有能力,幾乎是公開的,不如咱們就以要走私某個東西,急著南下找買家脫手為由,讓他送我們過閘。”
宋英點頭,“這方向可以,他做慣了走私的事情,說不得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如此比較之下,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俞令紈與楚大江等人覺得她最后一句有點奇怪,還有在祝正宏看來,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東西?
未待詢問,袁清已經接著道:“要急著脫手,時間得有迫切性,什么禁物有時間限制呢?
鐵器武器、硝石硫磺、銅錢白銀黃金、鹽茶絲綢、輿圖、歷書兵書、馬匹糧食……”
將朝廷禁止民間販賣的東西想了個遍,然后就僵住了,這些東西都不具備時間上的緊迫性。
“緊迫性、緊迫性……”宋英喃喃念著,想得腦袋都痛了,還是沒想到什么東西既是朝廷禁止的東西,又具體有時間的急迫性。
楚大江道:“朝廷不禁止的東西也可以吧?就說我們有一批果子,得趕緊運到南邊去賣,不然就腐壞了,損失巨大。”
宋英立刻否決:“不行,這個借口有回旋的余地,祝正宏很可能會財大氣粗地表示,損失他來擔,只要治好他的病就行。”
袁清補充道:“非朝廷禁止之物,咱們就沒必要躲躲藏藏,只是借祝正宏一個面子離開,就得光明正大的知會漕兵,而后離開,這很可能會有變數,也可能引起漕兵的警覺。”
“那要怎么辦?”楚大江本來覺得自己想了一個不錯的主意,經他倆一分析,發現全是漏洞。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子與讀書人的腦子,還是有差距的。
袁清抿著唇,亦是苦思起來。
這時,房間內的孩子醒了,哇哇哭了兩聲,緊接著便聽張嬤嬤小聲哄著,聲音便漸漸小了。
俞令紈站起身,“你們先商量,我去瞧瞧孩子。”
袁清目光一頓,忽而笑起來,“我想到法子,沒有緊迫性,咱們就給創造一個緊迫性。”
“怎么個創造法?”楚大江急急追問。
袁清微笑道:“我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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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青灰色的瓦檐上還凝著露水。祝家院落里,一樹海棠映著朝霞,花瓣簌簌落在石階上,竟似鋪了層胭脂雪。
“咳咳咳……”
主院里忽而響起撕心裂肺的咳嗽,驚飛了檐下棲雀,緊接著是銅盆翻倒的咣當聲,丫鬟壓著嗓子的驚呼。
祝家當家主母焦急吩咐:“快去!快去請大夫!”
管家提醒道:“夫人,城里的大夫都請了個遍,都沒有用,昨兒徐州的李大夫也不行。”
“去請!”祝夫人忍著怒氣,她自然知道這些大夫開的藥沒有效果,但大夫好歹懂草藥醫術,比他們這些人強一些。
萬一哪位大夫就從某個以前沒注意到的點上,發現了真正的病因呢。
管家無奈,只得喚來一人道:“去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請來,還有李一貼。眼下閘道關閉,他肯定還在城里,找一找,把他也叫來。”</p>